他是夜无烟,一身白衣,带着精致的白玉面具的夜无烟。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时候,他会出现在水龙岛。此刻,他不是应该呆在北地墨城吗?何以,到了这里?那么,今日,凤眠定是早得了他要来的消息,是以才领她到这里来迎着他吧。
看他此时的妆扮,完全是春水楼楼主的妆扮。也是,以夜无烟的身份,此刻,是决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他凝立在瑟瑟面前,转身,将脸上的白玉面具揭了下来,露出那张俊美的脸。眉眼间华光流转,一抹温柔的笑意从唇角漾开,好似温润的流玉。蕴满波光的凤眸就在咫尺之间,直直凝视着瑟瑟,这令瑟瑟一瞬间心跳如擂。
“夫人!”她听到那船上传来一声呼唤,转首看去,却是小钗和坠子正满面狂喜地望着她,杏眸中有泪光闪耀。不过,两人站在远处没动,似乎是怕打扰了瑟瑟和夜无烟。
这一瞬,瑟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面带微笑地朝着小钗和坠子挥了挥手,然后转首,淡定地直视着夜无烟的眸光,缓缓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水龙岛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来的!”
话一开口,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有些凌厉。
夜无烟的眸光一凝,道:“我是……”顿了一下,淡淡说道:“来看澈儿的。”
来看澈儿的!
澈儿是他的孩子,他又舍了兵权救过澈儿一命,他来看澈儿,她倒是不好拒绝。
“走吧。”瑟瑟淡淡开口,率先向岛上走去。
两人默默在前,后面凤眠和小钗坠子倒是笑语不断。
几人捡了僻静的路段走着,瑟瑟下意识不想让别人知晓春水楼的楼主到了水龙岛。但是,岛上海盗众多,难免碰上。不过,夜无烟早已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面具。
夜无烟慢慢走在她身侧,姿态从容而优雅,神情淡漠而旁若无人。
他见到她,倒是平静从容的很。瑟瑟想起自己方才乍一见他,紧张的几乎失态,暗觉丢人。
不一会到了瑟瑟居住的阁楼内,澈儿不在,不知青梅和紫迷领去哪儿练武了。
瑟瑟派北斗和南星前去寻找,自己向待客的屋内走去,凤眠和小钗坠子很知趣地没有跟上来,只有夜无烟慢悠悠地尾随着她。
瑟瑟打开屋门,站在门边,微笑道:“明楼主请进。”
夜无烟缓步进了屋,瑟瑟在后面,没有关门,正想着叫侍女斟茶来。好歹她也算是主人,总得尽些地主之谊吧。
还不及开口,瑟瑟忽觉得腰间一紧,灼热的手掌像烙铁一般牢牢抓住了她,炽热的气息从身后贴近,然后,只觉得腰间再一紧,她的身子已经转了过来,抵在门板上,向后一退,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夜无烟已经摘下了面具,俊美的脸逼近,低首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唇。
唇瓣吸吮厮磨,这似乎不能满足夜无烟,他开始向里面侵入,撬开了瑟瑟的牙关,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在她唇齿间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
瑟瑟毫无防备,感觉脑中“轰”地一声,似乎有烟花炸开。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未料到换来了更加强力的压制。两人的身子本就密密地贴合在一起了,可是压着她的人似乎觉的还不够,更加紧迫地压着她。
他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流窜,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快要窒息了,而他的吻似乎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瑟瑟一动不动地靠在门板上,只觉得身后是一片冰凉,而身前,他的身子是炽烈的热源。她在冰火之间煎熬,一颗心也在爱与恨之中交缠。
他其实说的没错,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这个认知让瑟瑟心中一震,身子瞬间僵直了。
有感觉又能怎样?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瑟瑟淡漠地伸手去推夜无烟,这一次很管用,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缓缓起身。黛染一般波光潋滟的黑眸在咫尺之间凝视着她。
“抱歉,我情不自禁!”夜无烟喘息着说道,缓缓放开了瑟瑟,转身走到窗畔,视线转向窗外的花林。他的黑发像夜幕一样披垂而下,衬着那张优雅清俊的脸,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气息,像是高贵的兽。
他知道她还不愿再接受她,可是每每看到朝思暮想的她,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侵犯她。
瑟瑟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髻,压下心头的狂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你的声音为何会变来变去?”
一旦做回明春水,他的嗓音便又变成温雅醇厚的了。
夜无烟绝对未料到瑟瑟突然提及这个,唇角漾起一抹笑意,道:“是用云轻狂配制的药丸控制的!”
瑟瑟轻轻“哦”了一声,原来是云轻狂的药丸的功劳。当初她也曾怀疑过夜无烟和明春水是一个人,只因声音不同,才长久地被蒙蔽了。
那药丸害人不浅啊!
“瑟瑟,今日我本是乘着欧阳丐的商船来的,此刻,他的船泊在前方等着我们。”夜无烟转首看向瑟瑟,脸上神情极是肃然,“水龙岛已经不安全了,我希望,你能带着澈儿,随欧阳到海外避些时日,我已经命欧阳在那里把一切安排妥当了。”
“到海外去?”瑟瑟扬起睫毛,轻笑着问道。
她未料到夜无烟竟然让她带着澈儿出海去!
“夜无烟,你为何总要霸道地安排我和澈儿的一切,我能保护好自己和澈儿的。”虽然知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因为他如此看轻她,她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瑟瑟,我知晓你的感受,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知晓你和澈儿是我心坎上的人,所以,都在暗中打着你们的注意,我不能让他们再伤到你们。瑟瑟,不管如何,这一生,你都已经是我夜无烟的女人,无论你想如何和我撇清,都已经是撇不开了。”夜无烟笃定地说道。
瑟瑟心中一惊,她说的没错。就算以后能撇清,那以前呢,是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了。
“你要起事吗?”瑟瑟凝声问道。
因为澈儿的事情,他没能名正言顺去夺宫,如今,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谋反吗?这,将会平添多少艰难和凶险啊!
“瑟瑟,你知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的!”他站在窗畔,脉脉的夕阳余晖为他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影,瑟瑟望着他如同黛染般的眉,黑眸里盛着脉脉的辉光。
他或许说的对,天下一乱,安有安身之所,只是,她江瑟瑟绝不是要别人保护的女人。所以,她是绝不会走的。
“好,既是如此,那就让欧阳丐带了澈儿走,可是,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瑟瑟凝声说道。
夜无烟回首望向瑟瑟,无声叹了一口气。良久,低低说道:“瑟瑟,你真是倔强的很。可是,我也正是喜欢你的倔强!”
*
夜,很快降临。
今夜天色甚好,冷月月当空,照的海边一片清亮,海浪翻滚着涌上来,又缓缓地退了下去。
瑟瑟随着夜无烟,携着澈儿,一行人来到了海边。
瑟瑟蹲下身子,捧着澈儿的脸,沉声道:“澈儿,到了海外,要听青梅和小钗姨的话,不要任性,不久,娘亲就回去接你,知道了吗?”
“娘亲,澈儿知道了,不久后,你会和爹爹一起去接我吗?”澈儿脆声问道,却是不看夜无烟。
瑟瑟没想到澈儿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早猜到澈儿知晓夜无烟极是他的爹爹了,但还是没想到澈儿会这么问。
夜无烟闻言身子剧震,他俯身,将澈儿抱了起来。
月光,如轻纱一般笼罩着两人,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彼此对望着。这一刻,有些话已经不言而喻。
夜无烟的手抚上澈儿的头顶,宠溺地说道:“爹爹一定会和你娘亲一起去接你的,很快。”言罢,在澈儿额头上印下了轻轻一吻。他犹自不敢相信,澈儿口中的爹爹,指的便是他。
“那澈儿等着你们哦!”澈儿笑眯眯地说道,迈开步子向海边小跑而去。
青梅和小钗陪着澈儿上了船,向泊在不远处的欧阳丐的大船行驶而去。坠子和紫迷留了下来,并未跟去。
随着大船缓缓地驶离了视野,瑟瑟心头,一片怅然。但愿澈儿在海外过的开心,有小钗和青梅照顾,她也是放心的。
夜无烟走到瑟瑟身畔,牵住瑟瑟凉凉的手指,紧紧攥住,用他掌中的暖意温暖她的小手。
“你放心,他们会保护好澈儿的,海外有很多新鲜事物,澈儿去了,也好增长一些见识。”夜无烟低低说道。
“老大,出事了,沉鱼不见了。”北斗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沉声禀告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瑟瑟凝眉问道,这次澈儿出海,瑟瑟并未有意瞒着沉鱼,本想试探她一番。没想到,她这么快急着要去向她的主人禀告吗?
“她何时不见的?”瑟瑟凝声问道。
“没多大会儿,南星已经驾了船去追了,我特来向老大禀告。”北斗朗声道。
“北斗,备船,我去看看!”瑟瑟冷声道。
北斗即刻备了船只过来,夜无烟看瑟瑟神色凝重,知道事情绝非小事,便同瑟瑟一起登船追去。
“沉鱼是谁?”默默夜色中,夜无烟凝立在船头,淡淡问道。
“是我从田家村带回来的一个女孩子。”瑟瑟缓缓说道。
夜无烟眸光一深,冷声道:“那一定要追上。看来,那次山洪绝不是意外了,之前我还在纳闷,何以对方要下如此狠手,将全村人都害死。却原来,只是为了掩饰这样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夜无烟道:“你说的那对夫妇,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对方怕我们着手去查,才会将村里人都害死。可叹,我们竟差点上当。”
瑟瑟心头划过一丝寒凉,其实她有想过这件事,可是,她总是暗暗排斥着这种想法,她不愿相信,天真烂漫的沉鱼,竟然是对方派来的探子。
这夜,天清月明,海面上一望无垠。
瑟瑟的船只在海面上疾驰而过,荡起一片片幽凉的浪花。船只速度极快,不一会,便遥遥看到前方有两个小黑点。渐渐地近了,看出来是两艘船只。
前面那艘船,正是沉鱼的船只,她沉稳地驾着小船,在海面上前行,速度倒是不慢。后面的船只,正是南星,她紧随着沉鱼的船只,在浪涛中行驶。
“鱼儿,你要做什么?”瑟瑟的声音从海面上悠悠传来,清清凌凌,压过海浪声,传到了沉鱼耳畔。
沉鱼回首看去,待看到凝立在船头的瑟瑟和夜无烟,心头一阵惊骇。她不知北斗和南星在特意监视着她,今夜的行动竟然暴露了。而且,最让她害怕的是,瑟瑟这么快便追了上来。
眼看着船只相接,就要追上了。沉鱼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跃到了海中。眼看着沉鱼如同鱼儿一般消失在海中,瑟瑟这才知晓,沉鱼的名字并非随意而起,怪不得叫沉鱼,她的水性竟然是如此的好,直接潜入到了海中。
船上,北斗已经命数十人拉开了弓箭,只待沉鱼冒出海面换气之时,便张弓射箭。瑟瑟心中终觉不忍,她摇头道:“放下弓箭,我去抓她!”
“老大,海里危险,何况,如今又是黑夜!”北斗急急说道。他虽然知道瑟瑟会游水,但是,从未亲见过,很是担心。
瑟瑟凝眉道:“无妨!不会有事的。”
她回身钻到船舱里,不一会儿出来,换下了襦裙,身着一身紧身的银白色鱼皮水靠。银白如霜的月华笼着她,朦朦胧胧,使她看上去好像是那传说中的美人鱼一般。
瑟瑟凝立在船舷上,清眸凝视着海面,看到了前方沉鱼从海中冒出来换气,她认准了方向,纵身跃到了海中。
夜无烟凤眸微微眯着,直到瑟瑟早已跃到了水中,他才发觉自己方才恍惚在发呆。
北斗傻眼了,未料到瑟瑟在水中,腰肢一摆,真的如同美人鱼一般,向着前方箭一般游去,身姿矫健优美自不必说。
不一会儿,瑟瑟似乎潜的深了,海面上一片平静,黑压压的,谁也看不到海面下是什么情况。
夜无烟负手站在船舷上,夜风荡起他的白衫,呼啦啦作响,面具下的黑眸中闪耀着冷锐的光芒,直直凝视着海面。
前方哗啦啦传来一阵水声,只见一个人影从水中冒了出来,似乎是要换气,夜无烟看的清楚,那是沉鱼。沉鱼内力不及瑟瑟,屏息时间自然及不上瑟瑟。
海中,瑟瑟灵活地绕到沉鱼身侧,抓住了她的肩头,玉指疾点,封了沉鱼的穴道。瑟瑟已经破水而出,她一手擒着沉鱼,向船这边游了过来。
到了船上,瑟瑟将沉鱼放在船板上,正要询问沉鱼。夜无烟伸手一揽,将瑟瑟扯到了船舱内。
“怎么了?”瑟瑟愣然问道。
“换衣服吧!”夜无烟淡淡说道,转瞬走了出去。
瑟瑟这才察觉,自己所穿的鱼皮水靠将身形毫无遮拦地显现了出来,眉头微微一颦,起身换上了衣裙。
再出来时,只见沉鱼坐在船板上,任北斗问什么,都是一声不吭,
瑟瑟缓步走到沉鱼她=面前,清幽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她,柔声问道:“鱼儿,这么晚了,你出海做什么?”
沉鱼听到瑟瑟温柔的话语,喉间顿时一哽,她缓缓抬起眸,凄迷的眸光在瑟瑟脸上流连一瞬,缓缓垂下了头。
“鱼儿,对不起小姐。”眸间,两行珠泪缓缓滑落。
“鱼儿,那田家村的田氏夫妇,并非你的爹娘吧?”瑟瑟轻声问道。
“不是,鱼儿本就没有爹娘!也没有亲人。”沉鱼涩声说道。
瑟瑟心中一痛,她自然了解这种没有亲人的感受的。
“鱼儿,这些年,我待你如何?”瑟瑟沉声问道。
“小姐待我如亲生姐妹!”
“即使如此,你也要背叛我吗?还有澈儿,你是看着他长大的,怎地,竟如此狠心要害他呢?”瑟瑟心痛地说道。沉鱼若是将澈儿此时乘船出海的消息传出去,难免会遭人劫持。
沉鱼凄声说道,“我没想害小公子,主人只不过是要小公子做人质罢了。”
北斗哼了一声,道:“你真是太幼稚了。”
瑟瑟眸光一凝,轻声道:“你的主人是谁?就是我苏醒时,你口中的那个公子他到底是谁?”
沉鱼凝视着瑟瑟的脸,眸中闪过一丝歉疚,“小姐,对不住,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鱼儿……”瑟瑟心中气恼,到了此刻,她还在维护着她的主子。
北斗凝了凝眉,毕竟,他和沉鱼在一起呆的时间也不短,看到她如此固执,心中气急,冷声道:“沉鱼,到了此时,你还不老实交代,或许还可以留的一命。”
沉鱼微笑着看向北斗,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说道:“北斗,你以为我还想活吗?我还能活吗?”
瑟瑟心中一沉,趋步上前,道:“鱼儿不要做傻事!”
沉鱼笑了笑,“小姐,我对你不住,这份情意,鱼儿今生无法报答了,只有来生再报了。”言罢,一抹紫黑色的血从唇角蜿蜒而下。
“鱼儿……”瑟瑟心中顿觉凄然。
沉鱼望着瑟瑟,瞳仁渐渐散开,她的声音细弱游丝,只是,唇角却泛出一缕浅笑,如春花般慢慢绽开。
瑟瑟抱着沉鱼的身子,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冷却,心底一片凄然。
在瑟瑟看来,沉鱼并非心狠手辣的人,可是,到底是什么,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便死心塌地地为别人奔命。四年前,也也不过才十三四的年岁啊!而今夜,她最终因此丢了命,可是这孩子竟还是这样的甘心所愿。
瑟瑟抱着沉鱼,感觉到她怀中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她眸光一凝,发现那是一卷羊皮纸,打开看时,却见上面绘制着水龙岛的防御分布图。
瑟瑟心底一寒,这图应当是沉鱼要交给他的主子的。
夜无烟看到那羊皮纸,眸光却忽然一凝,他伸手从瑟瑟手中接了过来,却不去看那羊皮纸上的图,而是反反复复地看那羊皮纸。
瑟瑟凝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这羊皮纸……”夜无烟忽然顿住了话头,漆黑的眸间闪过一丝寒芒。
瑟瑟心中疑惑,接过羊皮纸来,神色也忽然一顿。
她在夜无涯的府邸中居住过一段时日,知晓无涯于笔墨纸砚一向讲究。她在他府中看过一沓子这样的羊皮纸,是他特制出来的。四角剪裁,是流线型的花纹,右下角还印着他自己画上去的水纹。
瑟瑟看着这熟悉的羊皮纸,心中咯噔一声,她不是没怀疑过无涯,可是,又几次三番被自己推倒了那个怀疑。因为,在她心中,无涯是那样云淡风轻的人儿。他和她初识不久,他就能舍身救她,怎么会,做出陷害她的事情!?
可是,望着这眼前的羊皮纸,瑟瑟心中,还是难以相信。四年前,从黑山崖下救起她的蓝衫公子真的是无涯!
说他救了她,她信,可是那些事情的主谋,挑起赫连傲天和夜无烟的间隙,竟然是无涯吗?
夜无烟似乎也是认识这种特制的羊皮纸的,眉头微凝,深邃的凤眸愈加深邃。
“你也识得这羊皮纸?”夜无烟低声问道,眸中一片高深莫测。
瑟瑟点了点头,抬睫问道:“我觉得无涯不是那样的人!”
夜无烟眯眼,望着月色下,瑟瑟清馥的眉眼,他淡淡说道:“我也不相信,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知晓无涯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可,他对瑟瑟的兴趣,他却是知道的。
瑟瑟抬眸,仰首望向天空中的冷月。
缥缈,高洁,清冷的月,散发着清冷的幽光,笼罩着大海,和大海上的船,还有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