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送什么东西?”夜无烟眉头微微一皱,一双点漆星眸深不见底,唇角隐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转首问瑟瑟,“瑟瑟,谁会送你东西呢?你可知道?”
瑟瑟也一脸茫然,想不出谁会有闲情来送她东西,遂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不就知道了吗?”
云轻狂皱眉道:“拿恐怕拿不来,一大马车呢,属下得叫府里的侍卫过来卸车。”
夜无烟和瑟瑟面面相觑,什么东西送了一大车?两人缓步走出院门,果然见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这马车是送货的车,车上的东西堆得满满的,用灰布蒙着。
送货的生意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很是精明,他看到瑟瑟和夜无烟走了出来,便趋步上前,脸上堆满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可是江瑟瑟江小姐?”
瑟瑟扫了一眼送货的人,淡淡笑道:“是的,我便是江瑟瑟。请问你们送的是什么东西?”
夜无烟和瑟瑟以及云轻狂都站的远远的,并未向马车走去,因为实在不知这车上载的是什么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我给你们打开吧,江姑娘一看便知!”送货的男子走到马车前,将罩在马车上的灰布缓缓揭开了。
眼前蓦然一亮,这一瞬,瑟瑟几乎怀疑眼前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座小小的花园。
一车的花!
一车姹紫嫣红的花!
红的热烈,白的素雅,粉的娇艳,紫的浓郁,蓝的清新……
各种品种的花,各种颜色的花,各种香气的花,就那样堆满了马车,妖娆绽放着,散发着脉脉馨香。
时令尚是初春,大多数的花还不曾绽放,能够培育出这样一大车品种名贵的花,不知要耗费多少银子多少精力。
瑟瑟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震惊也是假的。毕竟,还不曾有人送过她东西,就是夜无烟也不曾。而且,还是花,满满一车的花,哪个女子不爱的。
她呆愣了一瞬,转首问送货的年轻男子,道:“请问,这是何人送的花?可有给我留什么话?”
送花的男子摇摇头,道:“那人没留名,我不知他是何人。不过,他倒是给江小姐留了信笺。”年轻男子言罢,从衣襟中翻出来一块素帛,递到了瑟瑟手中。
瑟瑟接过来,展开一看,有些熟悉的字体跃然在眼前,赫然是一首词:
“泪痕新,金缕旧,断离肠。遥忆当年时节,绿树浓,芳草歇,弦音扬,舞步狂。
到如今,绮罗丝,丝管咽。回别。帆影灭,江浪如雪。
江上满帆风疾,孤鸾一只云里去。”
(出云不会写词,这是借鉴的宋词,两首宋词拼的。汗。。。惭愧地爬走。)
没有署名,但那笔迹瑟瑟认得,分明是莫寻欢的笔迹,当年,在夜无涯的府中居住时,她看过他的字。虽字迹龙飞凤舞,但笔锋锐利而洒脱,好似无数的自信和柔情,都凝聚在笔端。
孤鸾一只云里去,孤鸾一只云里去。瑟瑟暗暗念叨着这句诗,心底,划过一丝交织着悲凉的欣喜。
这意思是否是说明他没有死,他不会死?
瑟瑟趋步走到车前,在一大堆花中,看到了一盆花,那是一盆清莲。
莲花已经抽出尖尖角,隐隐看出翠绿的莲苞顶上是一抹浓墨般的色泽,那颜色浓郁浑厚,让人极是期待它花开的样子。
没错,如若不是莫寻欢,谁还能有这样的墨莲。
瑟瑟就那样站在墨莲的面前,回忆起当日在伊脉国,面对着一池清莲时的情景。那个绝世妖娆的男子站在他自己培育出来的墨莲前,向她求亲,而她,把他的心意当作了笑话,故意笑的歇斯底里。
她犹记得,那日,他在为她解蛊前问的那句话:瑟瑟,你可曾爱过我?问完,他自己却不敢去听她的回答,因为他知晓他心中根本没她。
犹记得,当日在皇宫,他对她说:瑟瑟,你恨我吗?
恨他吗?
好似从不曾恨过。
对他,只有惋惜和心痛。
“江小姐,这花是不是要搬到您的院子里?”送花的小伙子看到瑟瑟盯着墨莲,良久不语,微笑着问道。
瑟瑟捏紧手中的素帛,淡淡说道:“嗯,全部搬到院里去,摆放整齐!”
夜无烟缓步上前,闲闲地说道:“瑟瑟,是谁送的花,可不能随随便便搬到院里,万一有毒的话,那可不得了。”
瑟瑟抬眸看了看夜无烟,淡淡说道:“不会有毒的,放心好了,搬到院子里去!”
侯府的下人立刻手脚麻利地把一车的鲜花搬到了瑟瑟所居住的院子里。整整一车的花,摆满了一院子。
尚是初春,原本瑟瑟的院里就两株梨树,开着一树纯白的梨花,看上去纯净而清新,也极是好看。如今,乍然之间,多了这么多鲜花,顿时夺了一树梨花的风采。
这不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倒是,一院鲜花压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