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泊尔。药好了吗。”塔泉沉涩的声音从屋内传來。泊尔蓦地收回目光。闷声应:“嗯。好了。”
端起药罐。转身走向屋内。
床上的小芽还在温软地眯着眼睡。看不出有多少醒來的迹象。
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沒有发生过。慌乱之后的兄弟二人也沉静下來。屋内。只微微是能听到小芽微弱的呼吸声。很安静。很平和。好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惨事故根本不曾有过。
如果沒有过。该会有多美好……
泊尔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水。眼神幽幽地望向小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他无法保证。
塔泉还在颤着手指轻轻抚过小芽的额头。那里。早已沒有细汗了。他还是在重复这样的动作。仿佛只有这样作。才能稍稍缓和小芽所受的疼痛。也许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昏迷后。她可能会更轻松些吧。。
每想起那一片血淋淋。塔泉的脑穴里就如针扎一样。刚刚知道小芽儿有身孕。却又在瞬间。知道孩子已流失。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几乎都已无了知觉。这样惊悚的转变。他从來沒有试过。
也不知道小芽醒來后。再面对这件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真的好怕。好怕她去面对。
看着她素净的脸。他的心。已不能用悲痛來形容。
刚才。來到这家小客栈的时候。他的腿都要站不稳。小芽身上血流不止。越來越青白的脸。让人觉得她的生命都会随之流失。他从未试过那种恐惧。他这一辈子都沒有过那样的恐惧。
幸好。大夫说。大人的命保住了。只不过……只不过孩子……
孩子……已随着血一起流掉……
客栈的老板娘是个好心人。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手足无措。便帮着他们给小芽做了清理。换下了衣服。。他清楚地看见。那裤子里面。沾点着……血块……
那样刺眼的颜色、形状……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可以了。”泊尔端着碗过來。坐在了床沿。
塔泉回神。将小芽的枕头垫高了些。并小心地把她上身抱怀里。
“我喂吧。”泊尔盛起一勺药水。轻轻递到了小芽干瘪的唇前。
塔泉用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配合泊尔。
但是。沒有用。药水被喂到嘴里。又顺着唇角流了出來。
塔泉忙用布绢试去她唇角的药水。
泊尔又去喂。
依然如此……
两个男人的额头上都急出细汗。
“把她的下巴再仰高一点。”泊尔皱着眉说。
塔泉试了试。又放下。担心地说:“。我怕她呛到。”
泊尔眉头竖了起來。“可是不喝怎么行。她的身子快成一张纸了。”
“稍等一会儿。也许一会儿就能醒了。”塔泉的声音很低。
泊尔瞪了他一眼。“如果不醒呢。”
塔泉飞快地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泊尔垂下眸。“药就要凉了。”
塔泉再望向小芽。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好。來试一下。”
泊尔便又将药水喂进了小芽嘴里。塔泉仔细地看着。适时地微抬起她下巴。轻轻一合。咕噜一声。总算。这一口药喝下去了。
两个人都稍稍心喜。慌忙继续喂。每一下。都极小心极认真。
半个时辰后。小芽总算沒难为两兄弟。平平安安喝完了药水。两人松了口气。一擦额头。全是汗水。这可比他们干什么活都难。唉。
轻轻放下小芽。塔泉重新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对泊尔说:“你睡一会儿吧。天一亮还要继续赶路。”
泊尔却斜依在桌角。不动不动地从眼角睨着他。
塔泉不由的垂下眼帘。
“回家怎么说。”
塔泉几乎想也未想。就说:“照实说。”是的。他从來沒想过隐瞒或推卸责任。
泊尔微不可闻地笑了笑。
屋里再次沉寂了。
好一会儿。泊尔的声音又轻飘飘地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夹杂着一丝戾气。“是个固执的痴情女子。二哥应该跟她成亲才对。”
塔泉身子一顿。眸光一寸一寸的移到泊尔脸上。
泊尔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浅得几乎不见。“跟她成了亲。就万事大吉了。不是吗。”
塔泉的眉慢慢颦起。困难地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那个女人的名字。女生文学从此是对他最好的讽刺。
他沒有什么好说的。
也不想说什么。
对他而言。什么都不重要。现在。只有小芽的身体才最重要。
烛光。一拉一长。尤其凄凉。
塔泉的目光停驻在烛光上许久。突然发现蜡烛就快点完了。笃地回神。张慌地说:“对了。她那个……是不是该换了。”
“什么。”泊尔一时沒反应过來。
塔泉不说话了。只是脸微红的拉开一点被子。悄悄往里看。
泊尔立即想通。也凑上前去。
两个男人。费劲地替小芽换下了卫生带。个个又累出一头汗。
真够难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