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没关系。”安然挠挠头,现在都三点多了,虽说还不想睡觉,可也不想这样枯坐着发傻。乐凌身上的衣裳很是单薄,男孩的眼睛晃过她的身体,隐隐的有种冲动荡漾。生理的冲动是一回事,但是安然对乐凌实在没有推倒的心思,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是个特工,男孩的心墙就会高高筑起。
“嗯,”女孩低着头轻轻应着,依旧没有下文一直保持这沉默。
“你……”安然叹了口气,再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坚硬太久很容易得前列腺炎的。乐凌不开口,只能他慢慢的引导话题了:“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乐凌想了想:“可能是川西省,我的资料是写的川西。”
“呃~”安然有些无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答案,“可能?”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从我记事起就已经在所里了。”
“是吗?”安然忽然有些同情对面低着头的女孩:“对不起。”
“不用,我已经习惯了。”乐凌仰起脸,脸上却是淡淡的笑:“以前我一直把所里的人当作自己的家人,把七所当自己的家,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终究还是一个孤儿,没有人会在意的孤儿。”
安然感到一阵词穷,面对这样的一句话,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乐凌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咬着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奢求你的信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也不会相信的。但是请允许我把话说完,以后我不会烦你,过了今天晚上,我再不会祈求什么。”
安然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嗯,你是不是认为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乐凌侧着头问道,微微卷曲的鬓角落在脸庞,勾勒着完美的脸部曲线,和原本精明强干的模样是两个极致的美丽。
安然很干脆的点头:“对,我是这样认为的。”
女孩勉强笑笑:“你的想法是对的,上面的确给了我这样的命令。不过这个命令已经失效了,因为你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其实……其实在今天之前,我的任务就是做你的女人,然后潜伏在你身边。只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这个任务已经永远不可能完成。”
“是吗?”安然奇怪的问道:“既然你的上级要你……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弄得那么僵,是刻意的激怒我吗?”
乐凌眼神飘忽一下,有些悲哀的笑笑,只是这种笑容让人看着心里格外的难受。
“之所以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我违反了所里的纪律,喜欢上了一个师兄。”女孩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被领导发现之后,我们就分手了,但是我还是会想着他,我还是喜欢他,忘不了他,所以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对不起。当时的我也许是着了魔,一心一意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北京去,这才会不折手段,才会坚持要监控你的通讯。不过出了这件事也好,否则我永远都不能明白这些道理。”
安然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眼圈渐渐变红,看着她的肩膀轻轻抽动。拿起一床毯子,男孩给她披上,有心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乐凌伸手抓住毯子两角,紧紧的裹住自己的身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们还要活着,活着便是有希望。人要懂得遗忘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即使幸福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可以用这个瞬间替代永恒。”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他觉得自己务必要说一些,或许是宽慰乐凌,也或许是讲给自己听,他何尝不是跌跌撞撞的在人生的道路上爬行。
“嗯,我会的。”乐凌紧紧的咬着唇,抬起头感激的看了男孩一眼。
“今天,所长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如果能够完成任务,就能够回到所里。”乐凌接着说道:“可惜被你看出来了,可能是我当时太过于失态,没有在最恰当的时候站出来,石站长对我的表现很失望,我能看得出来……”
“你是说……”
“嗯,”乐凌点点头:“当时我没有选择,我不是想要骗你,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关进监狱,我去过那里,我很害怕。”
“可是我一直还抱着期望,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所长不会开除我,他不会真的这样做。”乐凌慢慢的讲述着自己的心:“可是这真的发生了,我已经被开除了,准备押送回北京接受审判。那时候他就在边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他是?”
“就是他,他是跟着石站长来的,”乐凌摇摇头,似乎还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他就这样看着,似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在你还没醒的时候,所里的处理决定还没有下来,他也没有帮我说一句话。安然,你相信我说的吗?”
男孩又叹了口气,他除了叹气找不出任何的表达方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你一个肩膀依靠一会。”此时的他真没有任何龌龊心思,在面对一个满脸泪痕讲述着自己的伤心的女孩,没有人还有心情去想那些肮脏的东西。
乐凌愣了愣,犹豫的站起身,安然苦笑:“等等,这不是命令,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
见到男孩的无奈表情,乐凌反是不再犹豫了,轻轻走过来,靠在安然的背后,脸庞贴着他不算宽厚的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棋子,永远是微不足道的小草,没有人会在乎我。”
安然僵硬的坐着,听着女孩喃喃的低述,一面抵抗着生理的悸动。这种感觉很不好,趁人之危的罪恶感。
“你后来为什么会救我?”乐凌紧紧的环住男孩的腰,轻轻的问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放弃了,我甚至在想该不该自己走,我不想上法庭,更不想在监狱里渡过一生,与其那样还不如早些离开这个世界,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想得到我的身体吗?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得到我,曾经有几次有人向所长要我,我曾经爱过的人也想要,可是我希望能在结婚的时候再给他。现在我很庆幸自己的坚持,真的很庆幸。”
安然不需要回头,也可以想象出女孩脸上的表情。事实上他连自己的表情也能想象出来,也许除了尴尬之外还有欣慰。
男孩轻轻拨开女孩的手,挪开身体转回头认真的说道:“记住一件事,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人性。你虽然对我过分了一些,但我并不认为你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即使你现在依然讲述着谎言,我照样不认为你就该死,因为你真的只是一个受人操控的木偶,从来没有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