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总有干涸的时候,董青不再仰头凝望那黑沉沉的夜色,而是坐在庭院中倾听春天的声音。她愿意这样坐着,在春天里,听着自己轻微的呼吸,和每一个呼吸间都会思念一次的人。
“小青,这么凉,怎么坐在外面?”
董青站起来转身,董舒天不知何时依然站在她的身后。女孩沉默着并不回答,只是原以为早已干枯的泪再次肆意的流淌出来。
“你……”董舒天伸了伸,却又有些无力的收回手:“坐吧,哥哥陪你说说话。”
“嗯。”女孩轻轻的应着,朦胧的夜色中兄妹俩面对面坐下,一个看着对方,一个看着脚下。
“听说你今天请爷爷问了安然的事情?”董舒天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喜欢那个人,更不喜欢在妹妹的面前提起他,可又不得不主动的说出他的名字。
“嗯。”董青依旧低着头,微微的应着。
“我帮你查过了,他是昨天到了北京,昨天上午。”董舒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如何劝这个傻妹妹,那个安然值得她这样吗?
“我知道,他刚刚走,十分钟前的飞机。”
董舒天别过头去,如果诅咒真的能够杀死一个人的话,那么安然早已碎尸万段。“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忘记他?”
董青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董舒天叹了口气,妹妹的答复他已经明白了。
“陪他来北京的,是一个叫乐凌的女孩,很漂亮,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密切……”董舒天小心的斟酌着,不时分辨的妹妹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什么都看不出。
“她叫乐凌么?”董青低语:“真的很漂亮……”
“安然还有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很有名的偶像明星,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叫薇薇安。你应该见过她,在香港的时候。”
“嗯。”
“还有一个水蓝,她的母亲去年在北京治病,是安然全部负责的费用,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你原来的学校所有人都知道。”董舒天慢慢的说着,越说越是愤懑。
“嗯,你说的我全部都知道,他告诉过我。上学期见到了水蓝,她也在四中上学,后来听说转学走了。”董青的声音很平淡,轻声细语仿佛在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听不出半点异样。
董舒天咬着牙,真恨不得直接问董青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你真的忘不了他?”
董青想了想:“我忘不了。”
“为什么?”董舒天忽然觉得很无力。
“为什么?”董青低吟着,久久没有回答,一直到她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颊。
“哥哥,你知道吗?我早晨看见他了,他就在我的前面,很近很近的地方。”董青有些痴了,眼神中透出一种忧伤:“我知道他是来找我的,可是我不敢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很怕很怕。可是现在他走了,走得很远很远,去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我发觉自己更加的害怕,担心等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会和那个地方一样的陌生。”
“忘记他,这是你唯一该做的事情,董青!”董舒天用力的说着,很用力。
“不!”董青扬起头,嘴角却是带着惨白的笑:“我忘不了,就算以后我们早不能相见,我也不想去忘。为什么一定要忘记,是我自己错过了,我不怪他。”
“你怎么这么傻?”董舒天恨铁不成钢,低声的吼着:“他有那么多女人,证明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留恋,你干嘛还要这样伤害自己,值得吗?”
董青摇摇头:“我没有伤害自己,只是喜欢做梦而已,给自己一点希望不好吗?也许这一场梦的时间长些,但是我想总是会醒的,就算醒不了我也不在乎,只要喜欢便是好的。我求求你们了,就让我自己慢慢醒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