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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在忙碌中悄然而至。

小的时候每年最后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总要哄她说,冉冉乖,今天晚上一躺下,第二天起来就是新的一年了。由此,她便觉得这个节日很奇妙,有种洗尽一切,重新开始的味道。可是,现如今,望着窗外的校园冬景,剩下的只是萧索。

“老师,整理完了。”

樊映泽递上来一叠厚厚的奖学金名单,温冉看过一遍,细心的收好。学期末总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总结汇报,国贸班的班长每天都要到温冉的办公室报到好几次。

她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是晚饭时间,便收起大衣,对樊映泽说:“辛苦你啦,今天晚上老师请客。”

状元郎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她,“老师,真的吗?”

温冉立马怒目相视,状元郎立刻喜笑颜开。

经济系的导员办公室距离叶以祯的办公室其实很近,她从二楼下来,拐个弯就到了,是向外走的必经之路。她缓慢地向前走去,转过弯,看见刘斌正往外搬箱子。

刘斌看见了她,笑嘻嘻地冲她打了个招呼:“下班了?”

她点点头,假装不经意地询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刘斌抹一把汗:“这是老板的习惯,到了年终总要把不用的东西全部扔掉。以往都是他亲自整理,不过今年年底老板太忙了,最近这几天更是三天两头往t市跑,所以这活就托管给我跟程北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最后一节答疑课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原来是如此的忙。

忽然刘斌咦了一声,抬头看她:“这不是你的报告么,老板怎么扔这个箱子里了?”

温冉接过一看,果然是她的论文。这个题目她印象深刻,连带他那时提起时漫不经心的表情都记了起来:“哦,是有些难度,本来是打算给研二学生做论文用的。”

程北凑过头来,一拍脑门儿:“哪儿啊,是我不小心给扔里面的。”

说着瞪了刘斌一眼,望着刘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温冉扑哧一笑:“没事啦,应该没什么用了,我拿走就当做留念了。”

反正都是要扔掉的,她也不能太高估自己。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不可能要求他念念不忘。

吃饭的时候,状元郎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老师,你的脸色很难看耶……”

咦?这孩子平时不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么,今天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温冉瞪他:“再多话今晚就你请。”

状元郎抬头看她,有些敢怒不敢言。

他跟叶老师并不熟,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成年男子才具有的睿智,成熟与沉稳,他才多大呀,对于这样的气度还只能停留在向往的阶段。他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除却他当过他的任课老师之外,就只有一次了。

那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尴尬。那天刚上完一节课,他就收到程语让他下课晚点儿走的短信,他有些莫名其妙,却礼貌地等在了那里。只见程语扭扭捏捏地站在他面前,磕磕巴巴地说出了几个字:“我,我喜欢你。”

他听完之后脸腾地一红,比她更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话:“不,不好意思,我在大学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程语不解:“那,那你对温老师算什么?”

那一刻樊映泽只感到震惊,而后是心思被窥破后的尴尬和窘迫,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这关你什么事?”结果当然可以想象,程语被他气走了。男孩儿站在教室中间,莫名地有些沮丧。整个过程太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此刻反应过来了,他却把事情搞砸了。

转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被门口推开门的那个人吓了一跳,原本平复的心绪又一次紊乱了起来:“叶,叶老师?”

叶以祯缓步走了进来,轻轻一笑,“我本来是不愿意打扰的,但是下一节我的课在这个教室,此刻我的学生正等在门外。”

他的语调很轻松,让他的窘迫缓和了很多,他往外一看,果然有几个学长学姐抱着书善意地笑。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叶老师,对不起,我……”

叶以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顿了顿,说了一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比她,勇敢很多。”

因为樊映泽是四川人,温冉便请他吃了川菜,状元郎感动不已。店内人群嘈杂,她被辣的一头汗,却吃的不亦乐乎。

樊映泽惊讶地看着她,“老师,您这么能吃辣呀?”

温冉拨了拨头发,含糊不清道:“当然。”

她当然不能吃辣,一回到宿舍,温冉就奔向卫生间,抱着马桶猛吐。

吐得几近肝肠寸断,刘菲菲抱着抱枕站在她的身后。

“冉冉,你没事儿吧?”

温冉说不出话,只得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