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听了她的劝告后,只是微微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没什么,这东西就算价值连城,我也不可能拿去换钱,毕竟也是先祖留下的遗物。你喜欢这个?很抱歉不能当作见面礼送给你,我再给你挑另一份礼物好了。”
见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手链上的时间不算短——即使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却也比看其他东西的一掠而过要强,所以聪明如乔治,就认为她很喜欢这个牌牌。
再不起眼再不值钱,牌牌和手链都是一体的,有不一样的纪念意义。就算他对朋友如何慷慨,也不会随便把这样的东西送人。
心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南宫暮雪忙开口道:“你太客气了!我只是看到上面的图案比较特别,所以才多看了两眼,呵呵!不过这把剑和杯子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你们家族的标志?还是别的什么?感觉很正气的样子呢!”
轻描淡写又拐弯抹角的,无非就是想从乔治的口中打探一下,看有没有别的信息,再进一步地观察这男人究竟知道多少。
她没有想到,出来度蜜月还能碰到了同道中人,至少从标志上来看,他们的确是一伙的。乔治的家族里,到底有没有把当年的事情流传下来,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她也不敢贸贸然去认什么旧识。
听她这么一问,乔治就把手链给解下来了,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着,还轻轻地将手链上下抛着玩。随着他这个动作,南宫暮雪清楚地听到有细微的撞击声传来,似乎手链中有什么东西是中空的,然后里面还放有别的物件。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乔治不以为意地捏着底部的牌牌笑道:“就是你喜欢的这个东西在响,里头好像放了什么,以前小时候无聊了经常甩动自己的手腕,听这个声音打发无聊的时间。”说完还把手链提高,在半空中晃了几下。
“是不是很清脆?呵呵,曾经还有小朋友跟我开玩笑,说我身上的这个声音,就像他们家狗狗脖子上的铃铛响呢!”看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压根儿不觉得这样的玩笑有什么。
小时候的事,又有几个人在长大后还会去计较呢?这就是童言无忌。要是过了好些年你还为此耿耿于怀,那才是傻子呢!
看着牌牌上刻着的图案,乔治笑着说:“我记得以前也问过爷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每一代都在传着,所以就给了我。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当年的那个祖宗很喜欢喝酒,又很崇拜那些所谓的骑士精神,就刻了这样的东西。呵呵!”
说着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想,丝毫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深远的意义,纯粹当作是个普通的饰物。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手上戴着这串手链,至于值不值钱,已经不重要了。
很多东西本身并不具有多么贵重的价值,只因为带有更深层的意义,或者说是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在里头,就变得很特别了,让人不能轻易割舍。
他的信口胡诌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起来,南宫暮雪也跟着笑道:“有可能,不如我们来猜猜看,你那位祖宗当年最喜欢在这样的杯子里倒什么酒?”
巧笑倩兮的样子,叫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两人这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就像是熟稔的朋友之间随便找个话题,一坐就可以坐上一整天。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南宫暮雪也没有打算再继续追问,免得让人起疑心。
坐了一会儿后,苏珊满脸兴奋地压低声音跟众人说:“下午他们说要跳舞耶,姑娘们,咱们是不是去换一下装备呢?”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的胸部有着傲人的资本,而那深陷的线条一直向下延伸,引人遐思。
对于她这样大胆又性感的女孩子来说,身材就是自己最有力的武器,可以通过这令人血脉贲张的“利器”去征服很多男人。当然,也总会有不买账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这样的人往往会趁着自己还年轻,为所欲为地恣意挥霍自己所拥有的良好条件,比如利用自身的姿色去吸引更多的男人,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和虚荣心。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南宫暮雪还是打从心眼里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子。
她不介意别人张扬,但是必须要有张扬的资本,而不是随便卖弄风骚,就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会有如此举动的,不过就是井底之蛙,见识有限,没有真正见识过什么是完美,才会自认了不起。
所有的这些心理活动她都很巧妙地隐藏起来了,不会轻易表露出来,这也算是对别人的尊重。不喜欢是一回事,却不见得就要说出来。
看到她始终保持着淡笑,却不置可否,就主动向她发出邀请:“一起参加吧!你会喜欢上那种轻松又热烈的氛围,而且土著民也都加入哦!他们的舞蹈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学会,不过很有意思,你会感受到那种热烈的气氛。”
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因为这个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可见这项活动平时在这个岛上有多受欢迎。反正来度假的基本都是年轻人,根据目测,年纪最大的也就是中年吧,加上老外向来都是开朗活泼,对于新鲜的事物总是想去尝试,也就不足为奇了。
面对这么热情的邀约,南宫暮雪也没有理由要去拒绝,况且她和某人的比试要到晚上才结束,换个别的玩法也不错。于是就欣然答应了,不过她没有其他的服装在这里,就不能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还去换了一身衣裳。
等到响起节奏明快又热烈的鼓点时,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这期间南宫暮雪一直都和乔治躺在沙滩椅上闲聊,这才知道原来乔治还是学历史考古的,不禁又暗暗记下了这个信息,说不定以后还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随着鼓点同时传来的,还有岛上土著民那些意味不明的吆喝,听不懂是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一些具有好兆头的内容。
从躺椅上坐起身子,转过头循声望去,就看到有十几个土著民挂着像个沙漏型的长鼓,正缓缓朝沙滩这边走来。头上戴着纯手工编制的带有羽毛的头绳,脸上用鲜艳的油彩描绘着具有特殊意义的图案——想来应该属于部落的图腾之类的东西。
下身仅仅穿着一条造型极其独特的裤子,如果那几块薄薄的布料能称之为裤子的话。其实就是一圈麻绳,连着裆部,看上去像丁字裤一样的东西,然后前后各有一块布料固定在那里,挡住关键部位。
原本就晒得黝黑的皮肤,这会儿似乎涂了一层橄榄油,在炎炎烈日下反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刚从油缸里爬出来似的。
他们一边有节奏地拍打着鼓面,一边踏着整齐的舞步,加上嘴里的吆喝和吟唱,配合在一起很有原生态的味道。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一时快得像念经,一时又像是轻声细语般撩拨心弦。
即使南宫暮雪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旅游,仍是被这样的气氛给感染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对如此原始的生活状态,你没有办法不激动。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乔治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一只大手,笑吟吟地说:“走吧,我们也过去一起玩。”做个旁观者是很枯燥乏味的,与其在这里跟着节奏摇头晃脑,不如直接过去加入他们的队伍,大家一块疯。
出来度假不就是图个开心热闹吗?管他跳得像不像样,只要玩得嗨就好了,又不是舞蹈大赛,更没有人无聊到去研究你的舞步是不是踏错了,方向是不是反了。
把手交到乔治的大掌中,南宫暮雪落落大方地应道:“走吧!”从动作上看应该都不难,但凡这种原始部落的舞蹈其实都很简单,只是很应景,而且看起来很大气。所以她有足够的信心,自己不会丢人。
一路小跑着过去,当走近时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随着原始的音乐节奏舞动了,没有人会在乎这样的音效是不是很好,更不会有闲工夫去嘲笑别人。
这种踏步又拍手的舞蹈,只不过是开场的一个热身舞而已,真正的第一首曲子,是像桑巴舞一样热烈而欢快的。
节奏有了明显的变化后,一阵整齐而响亮的吆喝过后,就有将近十个年轻的女子,身穿草裙从树丛中婀娜地走了出来。两条手臂仿若无骨般柔软,举起来在半空中做着各种妩媚的舞动动作,而臀部则像是装上了马达一样,高速地扭动着。
草裙上密密麻麻的一排垂下的麦穗状物件,也跟随着这个动作左右甩动着,来回快速的甩动还发出“沙沙”的声响。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
领头的就是苏珊,这孩子除了肢体语言极其丰富,扭动得很起劲外,一双眼睛还很不安份地到处乱放电。恨不得全场的男人都把眼光停留在她身上才好,看她甩臀的那股子狠劲,南宫暮雪都不禁要替她担心,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会不会被扭断。
还没等她再细细观察一下其他的几位姑娘,小手就已经被人紧紧握住了,转头一看,乔治正露出他那排洁白的牙齿,拉着她往人群里扎堆。
独特的东方面孔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都把他们围在中间,发出热情的吆喝。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似乎她不做几个动作,就很不给人家面子似的,而且在这样的地方像个木头人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拗不过大家的高涨情绪,南宫暮雪也学着苏珊她们的样子,扭动起腰肢来。不过她可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那样剧烈的甩臀动作不太适合她,她还是以妩媚和妖娆为主吧!
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身材的曲线,就立刻换来了热烈的掌声,长期练瑜伽的人身子一般都会比较柔软,所以这样的动作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加上她那头瀑布似的长发,随着动作而轻轻摆动,不时地露出她那片雪白的后背,撩人至极。
微微转头之际,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火热的身子,随即人群中响起了更热烈的欢呼和口哨声。然后她的身子就被人大力地扳了过来,赫然竟是那张每天和她同床共枕的俊脸!
封予灏伸出长臂一下将她勾入自己的怀里,牢牢禁锢住她的身体,两人就这样跳起了极其暧昧的贴面舞。
趁着脸庞贴近的机会,某个阴险的腹黑男人沉声道:“那家伙如果敢再碰你一下,我就不敢保证今天晚上他还有没有手可以去拿刀叉了。”稍微分开时,脸上还挂着淡笑,舞动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只是蓝眸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同意比赛并不表示他就要心甘情愿地看着别的男人亲近自己的老婆,哪怕没有触碰到敏感部位,没有做出任何过份的动作也不行。
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估计乔治都已经被灼热的视线烧死好几次了,说不定早就挫骨扬灰了呢!事实上,他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不要冲过去揍死那个混蛋,甚至想把岛上所有男人的眼睛都戳瞎了才罢休。
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要和他比赛,明知道男人的好色本性,还偏要选了这样的一件衣服。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优越条件吗?光是站在那里,凭她那身材比例,就已经够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现在倒好,彻底让那些个色狼流口水了,看到那些垂涎三尺的目光,他都恨不得去狠狠给对方一拳。这女人招蜂引蝶的本事还真不错!
不可否认,她有着这样的傲人资本,甚至是她本身那股子孤傲的冷艳气质就很吸引人,不过这些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他的警告对南宫暮雪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她只是回以妩媚的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行啊!为了公平起见,那刚才和你搭讪,还用胸部给你做了按摩的女人,我是不是也该给她同样的待遇呢?这么一来,恐怕她就要去泰国做变性手术了吧?”
切!有嘴巴说别人,就不知道好好的自我反省一下?别以为她忙着跟帅哥搭讪就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大波的女人直接都用自己的胸部贴着他的手臂了!
虽然相隔有一定的距离,但她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波涛汹涌的“利器”都被压得变形了!靠之!这女人也太主动太生猛了点吧?尽管事情发生仅仅过了几秒钟,这死男人就立刻明哲保身地拉开了距离,可她就是不能释怀。
胸大就了不起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奶牛场上班?万一牛奶来不及挤,或者是产量跟不上的时候,她还可以做个最佳替补啊!
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门道,封予灏不由得咧开了嘴,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呢?”鹰眸因为这个想法而变得一片明亮,隐隐的仿佛有着两团不知名的熟悉火焰在簇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今天总算没有白白牺牲色相,看来儿子的建议还是挺管用的嘛!至少老婆在钓帅哥的同时,还有留意到他这边的一举一动,说明还是很在乎他的嘛!
以后是不是隔三差五的也要玩一下这种恶俗又狗血的剧情呢?省得老婆因为自己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所以就有恃无恐,压根儿都不担心他会被人抢走。当然,他也不是真的要出轨什么的,更不会碰别的女人,只是想用些小手段去稍微刺激刺激老婆而已。
南宫暮雪并没有上他的当,只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说男人,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谁会为了你去吃醋啊?我只是看那头奶牛不太顺眼罢了。如果下次是个小美人儿,身材好,脸蛋漂亮,稍微有那么一点涵养的,或许我还会为你们鼓掌呢!”
说完挑衅似的朝他飞去一个媚眼,极尽挑逗之能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老公,而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输人不输阵嘛!即使心里介意得要死,也不能表露半分,否则这男人恐怕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奶牛?她这个特别的称谓倒是让封予灏有瞬间的怔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无奈苦笑之下,也不得不认同,老婆这个比喻还是很生动形象的。
只是后面的话叫人听了恼火,合着是嫌弃今天勾引他的人质素太低?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难不成还要按照她的标准去一个个找,然后有针对性的朝人家放电?他可做不来这样的事,又不是做某种职业的,真把他当成是专门来牺牲色相的?
夫妻俩的互动落入旁人的眼里,就像是在暧昧地调情,况且从他们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暗涌的情绪在里头,更没人知道他是在较量。
但莫少天和秦少凡这两个知情人就不这么看了。此时他们正坐在露天的阳伞下,悠闲地喝着小酒,大大方方地欣赏着这场免费的“窝里反”,有意思,这俩人实在是很逗。
就像是矛盾的综合体,有时候黏糊得叫人看了他们的相处方式都要起鸡皮疙瘩,有时候又像是磁铁的两极,排斥得很厉害。老大固然是爱得比较深的那个,所以经常都被嫂子欺负,还要一副甘之如饴的任劳任怨苦逼样。
而嫂子呢,明明也爱得不得了,却偏爱找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折腾老大。两个人就像是在玩煎饼的游戏似的,你方煎罢我方登场,一天不折腾就浑身不对劲。
“哎,你猜猜老大刚才都跟嫂子说了什么?”把脑袋凑到旁边,秦少凡一脸八卦地问道。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什么警告威胁之类的,每每看到嫂子身边有别的男人,老大就会失控。失控的程度直接和那个不怕死的男人接触程度挂钩,然后往往嫂子还都不买账,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去刺激他。
想想做男人做成这样真的很可怜,掌控着北美经济大动脉的人,还同时建立了黑暗王国,最后竟然就在强悍的老婆面前化作绕指柔。情何以堪啊!
一口饮尽杯中的琥珀色液体,莫少天顺势从杯子里将一块冰块抖落进自己的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心不在焉地说:“还能说什么?‘老子警告你,再让那个男人靠近你,小心我今晚收拾你!’再不然就是‘那个混蛋要是再敢靠近你,老子废了他!’这不都是老大的作派么?”
看吧,这样的戏码看得多了,台词也就能脱口而出了。不是他要吐槽,老大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完全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当然,这个说的是对嫂子而言,对于那些敢招惹他老婆的男人,老大从来都不会手软,恨不得活生生把人打死才好。
不能说嫂子不知死活,或许这是人家夫妻俩的情趣所在,尤其是对于老大这样身份背景的人来说,癖好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呃,怪异。就如同遇到了嫂子这样的女人,他没有避之惟恐不及,反而还把她当作上天赐予的最宝贵的珍宝,这本身就很独特。
谁知秦少凡太无聊,听到他这么说后,自顾自地扮演着南宫暮雪的角色,捏着嗓子答道:“吓唬我?老娘从来都没有被谁吓唬过,男人,收起你那套吧!”
说完还学着南宫暮雪惯有的表情,高高抬起下巴,傲气十足。只是他本来就是个出了名的“温柔一刀”,那张略有些婴儿肥的俊脸上硬要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很不搭。
啧啧啧,两个大男人好歹在道上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这会儿居然无聊到要玩起这种毫无营养的游戏来自娱自乐,是有多堕落?只能暗自祈祷老大的蜜月快点结束吧,要不然他们真的无聊到去海里抓鲨鱼了。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似的,一曲既终,封予灏就牵着南宫暮雪从人群里走出来,径自往那艘汽艇走去。
从那大步流星的匆忙样子不难看出,封老大很是着急,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莫少天疑惑地沉声道:“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要是真的有情况,老大也应该叫上他们俩一起走才对。
看这架势,倒比较像是赶着回去发泄那一身的火焰——具体的欲火还是怒火,恐怕只有留给嫂子去分辨了,他们没有机会进入那个环节,连靠近小岛都不行。
秦少凡看着那两道背影,急匆匆地上了汽艇,然后老大以近乎不要命的速度调转船头,往来时的路线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