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今天就到了,我还估计着要明天才能到呢。”
冯小雪身后的女护卫头领夏萍说道:“夫人说少爷急着要用这宝贝,我们便连夜赶路,所以提前到了。”
杨秋池心疼地拍掉冯小雪身上地白雪,说道:“你看你,找什么急嘛,天都黑了,山路又不好走,万一要摔着了,那可怎么办嘛。”
此刻,宋芸儿也搀扶着杨母跑了上来,杨母说道:“小雪,这黑灯瞎火地你着什么急嘛,明天一大早再来就行了啊。”
冯小雪过去搀扶着杨母,说道:“娘,我担心夫君急着要用,我们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您别担心。”
宋芸儿过来亲热地挽着冯小雪的手臂,说道:“嫂子,快进屋吧,外面好冷的。”
“对对,快进屋!”杨母说道。左边挽着宋芸儿,右边挽着冯小雪,将杨秋池丢在一边,三人并肩说笑着走进了大厅。
杨秋池这下成了跟屁虫,跟在她们后面进了客厅。
冯小雪他们还没吃饭,大奶奶赶紧吩咐庞管家重新置办酒席。
冯小雪他们吃饭的时候,杨秋池吩咐庞管家准备一个干净地桌子,摆上香炉,并准备一个用来滴血认亲的瓷碗。
冯小雪他们吃饭地时候,杨秋池沐浴更衣,做好准备。他们吃完饭,一切也准备停当了,接着净手焚香,开始进行滴血认亲。
小丫环知春将山儿抱来之后,杨秋池从冯小雪带回来的法医物证勘察箱里取了两片采血刃,用灯火烧过消毒之后,分别在杨老太爷和小少爷山儿手指上扎了一下。鲜血冒了出来。
山儿哇哇哭着,给这滴血认亲蒙上了一些灰色。
从法医物证勘察箱里拿出两根玻璃吸管,分别吸取了两人的血,将玻璃吸管放在一个托盘里,然后将那准备用来滴血认亲的瓷碗也放进托盘,称自己要独自一人祈祷神灵保佑,然后进行滴血认亲,这样才能灵验。
杨秋池提着法医物证勘察箱进了厢房,关好门。好半天,才神色凝重地托着那放着两根玻璃吸管和一个瓷碗地托盘,小心翼翼走了出来,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
又点了一支香,默默祷告一番之后,才转身说道:“我现在要检验山儿究竟是不是老太爷的儿子,我会将他们刚才的血滴在碗里,如果是,他们地血会溶合在一起,否则,就不能相溶!”
对于生者与死者之间是否有亲子关系,早在三国时代就记载了滴骨认亲事例:当时陈业的兄弟渡海丧命,同时遇难者有五、六十人,待发现尸体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不可辨认。陈业心想。如果是亲人,一定会所不同,于是便割臂流血洒在骨上,果然一骸骨上血液浸入。其余骸骨则血液不入。
宋慈《洗冤录》记载了检滴骨亲法:“谓如某甲是父或母。有骸骨在,某乙来认亲生男或女,何以验之?试令某乙就身刺一两点血滴骸骨上,是地生亲则血沁入骨内。否则不入。俗云‘滴骨亲’盖谓此也。”并规定了详细的操作方法。
对于活体检验亲子关系的方法,即合血法。也就是俗称的滴血认亲(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里地那种),则是在明朝才出现的。
明末的《检验尸伤指南》、清初的《福惠全书》和《校正本洗冤集录》都有完全相同地记载:“亲子兄弟或自幼分离,欲相识认,难辨真伪。令各刺出血,滴一器之内,真则共凝为一。否则不凝也。”
所以,杨老太爷他们也听说过合血认亲这种说法。但没见过。
刚才杨秋池郑重其事沐浴更衣、净手焚香、独自祷告,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某种神秘地力量。待到后来杨秋池拿出的那两根玻璃吸管,更让他们非常的惊奇。他们从没见过透明玻璃,也没见过橡胶。见杨秋池手一捏,这长长的透明地管子就将血吸了进去,更是惊讶,心中都充满了敬畏。
人就是这样,总是敬畏那些神秘的东西,许多地神话传说就是来自于这种对神秘的敬畏。杨秋池这一番故作神秘的做作,就是要引起杨老爷子他们的敬畏,从而相信滴血认亲地结果。
听杨秋池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杨老太爷等人都围拢过来,凝神观瞧。
杨秋池从托盘里拿起一根玻璃吸管,将血滴在碗底,又拿起另一根吸管,慢慢将管中鲜血挤了出来。
那鲜红鲜红的血从尖嘴头冒了出来,缓缓凝成一个小血滴,落了下去。
这一滴血下去,山儿地命运将由此决定。
血相容,他就升入天堂,会得到杨老太爷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正过上小少爷地幸福生活;如果不能相容,他将堕入地狱,这样的封建大家庭是绝对不可能容忍孽种的存在的,其命运自然可想而知。
碗里的两滴鲜血虽然挨在一起,却像两个闹了别扭的小孩,背靠着背在赌气,等了半天,还是各自独立,没有融在一起。
杨秋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杨老太爷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冷峻,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起头,死死盯着小丫环知春怀里的山儿,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孽种!”
大奶奶和周氏、杨艾筱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大奶奶满脸鄙夷地看了一眼山儿,走到老太爷身边,撇着嘴道:“我早就说这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伤风败俗,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来的野种,败坏……”
“够了!”杨老太爷大吼了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庞管家,给我把这野种拿出去扔到粪坑里溺死!”停了一下,没听到庞管家答应,扭头一看,只见庞管家面如死灰,嘴里喃喃念着:“不会……不可能……不对!”
杨老太爷正没好气,见他对自己的吩咐没有反应,大喝道:“庞管家!”
庞管家浑身一机灵,这才回过神来,答应道:“是,老爷,您叫我?”
“搞什么!我让你马上把这孽种拿去粪坑里溺死!你没听到吗?”
庞管家的脸更是惨白,答应了一声,慢慢走到丫环知春面前,哆哆嗦嗦将枯瘦如柴的小山儿接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山儿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伸出两只长满老茧的小手,去抓庞管家的脸。
“孩子~!”庞管家低低地悲声呼唤,任由山儿的小手在自己同样粗糙的老脸上抓挠着,两颗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
杨老太爷更是烦躁,吼道:“庞管家,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庞管家紧紧抱着孩子,生怕别人把他抢跑似的,走到杨老太爷面前,咕咚一声跪倒,抱着孩子磕了一个头,说道:“老爷,求求您,饶过这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大奶奶在后面阴阳怪气说道,“骚狐狸生的野种,就不该留在这世上,更不能留在我们杨家,没得污了我们杨家的名声。”
听了这话,庞管家抱着孩子又磕了几个头,惨然道:“如果老爷、太太能发慈悲饶了这孩子,老奴愿意辞去管家之职,这些年的工钱我也不要了。我带着这孩子离开杨家村就是了。恳求老爷、太太成全!”说罢,又磕了几个头。
旁边杨清水的娘子周氏恨声道:“不行!这孩子是杨家门里出来的野种,只有处死,才能洗掉这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