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境很清苦,所以三娘也希望怡瞳跟了我之后,能有个依靠。”
杨秋池这下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要让她有个依靠。也不用把她纳作小妾啊。”
候重老老实实磕头回答:“她们两个……两个我都很喜欢啊……扔下谁我都不忍心……”
杨秋池简直要被他气疯了,笑道:“你他妈的倒挺博爱的……”
忽然,候重那一句“两个都舍不得扔下”,让杨秋池心中一凛。想起了柳若冰――那个武功高绝,冷艳绝伦美丽不(看不清,反正属于赞美女性的形容词各位看官自己补充吧^_^)地柳前辈。那个眼神里满是落寂和凄凉地柳若冰,那个被自己糊里糊涂夺去了贞操,这才满心希望与自己相守一生却不能如愿的柳姐姐。
杨秋池顿时有些傻了。柳若冰贞操被自己夺走之后。在明朝这个“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社会里。还让她如何再面对别地男人?所以那天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要和自己终身相守的愿望。这种愿望当然不是完全出于爱情,而是别无选择,加上杨秋池并不让他讨厌,所以。才把自己地终身相托。
杨秋池曾经反复想过这件事,既然柳若冰为了救自己才被自己夺走了贞操的。那自己就该对她负责,不应该让她孤苦一生,要不然,也太不是东西了。
但是,宋芸儿对自己一往情深,恐怕迟早要成为自己的妾室,而柳若冰与宋芸儿是师徒。古代老师(师父)地地位那可是非常高的,所谓“天、地、君、亲、师”,所以,从伦理上看,师徒地关系与父母子女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因此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
所以,自己既要为柳若冰负责,又要娶宋芸儿,如果要把她们俩都纳作妾室,岂不是也和这候重一样违反伦常吗?虽然不知道具体会受到什么处罚,不过自己这官恐怕也就当到头了。杨秋池看着大堂下跪着地被告候重,放佛就看见了将来的自己,慢慢从思绪中恢复过来,拿起状子仔细看了看,之见金师爷在上面草拟地判词是:“以奸论,杖八十。”顿时一颗心沉了下去。
《大明律》规定:“凡外姻有服尊属卑幼、共为婚姻、及娶同母异父姊妹、若妻前夫之女者、各以奸论。”“凡和奸,杖八十。”
中国古代是禁止与外亲或妻妾中不同辈者为亲的,这就叫做外姻有服尊属卑幼共为婚姻,也就是说,不能娶自己老婆(或者小妾)的长辈或者晚辈为妾,否则,双方自愿就以通奸论,如果女方不愿意而父母强行做主,就以强奸论。
杨秋池不知道明朝这师徒是否也属于“外姻有服尊属卑幼”,应该也差不多。这就是说,如果自己同时娶了柳若冰和宋芸儿师徒,那就要以奸论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杨秋池再无心审案,根据金师爷草拟的判词,匆匆下判就退堂了。
宋芸儿她们几个小女孩正躲在后面看杨秋池审案,见他草草退堂过来,脸色很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秋池没和她们说话,直直往内衙走。
几个女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跑着追了上来。宋芸儿拉住杨秋池的手;“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我不大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众女孩听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秦芷慧道:“夫君一定是这些天太劳累了。”吩咐红绫道:“红绫,等一会你做点少爷爱吃的清淡爽口的给少爷吃。”红绫点头答应。
回到内衙,杨秋池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事杨秋池私人地方,也有一张大床。
杨秋池把乌纱帽往书桌上一扔,仰面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眼望着罗帐顶,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宋芸儿调皮的笑脸,一会儿是柳若冰冷艳落寂的眼神。
秦芷慧吩咐不要去打扰杨秋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可宋芸儿还是悄悄溜进了书房,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拍了拍杨秋池:“嗳!到底怎么了?看你那样子又不像生病,倒好像满腹心事似的,究竟怎么了嘛?”
宋芸儿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杨秋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杨秋池如何能将这种心事告诉宋芸儿呢,宋芸儿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师父已经和自己那个了,如果要知道,她会很伤心的。虽然不是自己故意的,可杨秋池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宋芸儿。伸过手拉着宋芸儿的手,微微一笑:“哥没事,芸儿别担心啊。”
宋芸儿听他话语温柔,嘻嘻一笑:“那就好。”顿了顿,又一脸兴奋地说道:“你升堂可比我爹有魄力,三下五除二就审完了,要是我爹,一个案子能拖上好几天,我小时候还偷偷跑去看他升堂,后来没劲也就懒得看了,加上我师父天天逼我练武,没工夫看。”
说到她师父,杨秋池心里跳了一下,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你师父对你很严吧?”
“那当然,跟催命似的,有时候我调皮偷懒,还要被责罚呢。”宋芸儿虽然撅着嘴说的,目光里却充满了自豪和感激。看得出,她们师徒的感情很深。
“你师父呢?怎么不来看你?”杨秋池用尽可能平稳的语调问道,末了又加了一句,“她也不关心你武功进展吗?”
“当然关心,”宋芸儿说,俯下身,神神秘秘道;“其实,我师父这一路都跟着我们的!”
啊!杨秋池全身微微一震,差点叫了出来。赶紧掩饰地埋怨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师父来了我们应该热情款待啊。”
“我师父不让。”宋芸儿虽然发现了杨秋池的失态,却怎么都不会往那上面去想,“我是师父说她只是来看看我武功进展怎么样了,指点我几天,然后就走。”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师父说她不想见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杨秋池心中苦笑,我怎么成了不相干的人了。要讲关系亲密,这世界上恐怕只有我与你师父最亲密。
杨秋池问道;“那你师父呢?她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师父让我今晚到南城门外小山上去,她在那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