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儿也跟着来到棺材旁,往里一看,里面躺地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面目全非,如果不是从她身穿的衣裙,还真难判断出是男是女。
宋芸儿没见过高度腐败的尸体。见此恐怖情景吓得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
上次查云愣杀死王典史案,在寺庙里开棺验厚,尸体也是高度腐败,不过那一次是柳若冰陪着杨秋池,宋芸儿没赶上。而宋芸儿赶上的那次在镇远州原始丛林里悬挂着的王典史的小妾赵素岚的尸体。虽然也开始腐败了,但腐败程度没这么重,又是一直在荒野里悬挂着。气味没那么难闻。
而这一次,尸体被棺材密封埋在土里,腐败气味一直被密闭在棺材里,虽然打开通风了好一会,可那棺材里的腐败恶臭还是比较浓烈,着实让人无法忍受。
宋芸儿刚看了一会,就觉得眼睛里火辣辣十分难受,心中一惊,退后了几步。
杨秋池转身问道:“怎么了?芸儿。”
“我……我觉得这气味好冲。眼睛火辣辣的难受。”
“这尸体腐烂气味有毒,你先到一边去,等好一些再说。”
尸体腐败后会产生硫化氢,这是一种神经毒,会刺激眼结膜,引起眼睛发热、疼痛和视线模糊,还会刺激呼吸道。
本来,开棺验尸应该将尸体抬到通风的地方,尽可能将有毒气体吹散,然后再进行检验。但杨秋池急于检验,这尸体又已经高度腐败,不能移动,要不然就全烂散架了,再说他也习惯了这种刺激,所以没等气味完全消散,就上去检验了。宋芸儿不知道,也跟着去,结果挨了醺。
杨秋池继续检查。根据埋尸地几个忤作证明,这具尸体就是沈知州的娘子潘氏。
经过检查,尸体头部后脑有钝器创,创口呈椭圆形,创口周围有大范围表皮剥脱,颅骨凹陷性骨折,边缘不规则,有数条放射状骨折线向四周延伸。骨折区内发现一块比较大的骨片和两块小地骨片。
从创口情况看,初步判断是用类似河边的鹅卵石猛击后脑造成的。仅仅这一处伤,就足以致命。
两具尸体的头部虽然已经高度腐败,但是还能在额头上大致辨认出刻着一个月亮的图案,好像一艘船。听詹正詹捕头说,这是船帮地标志。
果然如此,杨秋池心中暗骂,这船帮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沈知州娘子潘氏尸体的胸腹部衣裙有十多处明显的刀口,大小不一,经过测量,有三种尺寸,都属于刺器,据此初步推测至少有三把凶器捅刺过死者。由于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表面肌肤层已经发生溶解腐烂,衣裙下对应地伤口只能看出一个大概,推断凶器,更多的需要依靠凶器在衣裙上留下的创口。
腿部没有明显创痕。解开衣裙,对应部位腐烂的肌肤层还能分辨出相应的创口,用探针小心插入创腔试探后,测出了创口深度,都是深达胸腹腔内,从相应部位判断,估计心脏、肺、肝、胃等部位已经被刺穿或者刺破。
从尸体所穿衣裙上遍布大面积暗红色血痕样斑痕判断,这些刺创应该是生前创,因为只有生前创,才会引起这么大范围大量的出血,将差不多整个衣裙都全部染红。
如果是死后不久捅刺的,虽然也会出血,但由于没有心脏的搏动,血液的流动压力消失,血液是在重力作用下流出地,所以量很少,不会形成这样大面积血痕。而且,如果创口朝上,通常只是体内出血,不会流出体外。
小孩棺材里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衣服也是布满了暗红色血痕,胸前后背有数处刺创,根据衣服上创口尺寸看,也是有明显大小不同的三种,证明应该有三种不同尺寸刺器捅刺过这个刚刚一岁的婴儿。
小孩衣服上的创口与潘氏衣裙上的三种创口能吻合,说明很可能是三个人先后捅刺了潘氏和孩子,还有人用鹅卵石砸烂了潘氏的后脑。
见此惨状,杨秋池禁不住骂了一声“畜生!”这时,听到身后传来嘤嘤的哭声,转头一看,只见宋芸儿站在身后抽泣着。
杨秋池道:“芸儿,感觉好些了吗?”
宋芸儿点点头:“这些人……这些人好凶残!”
“是啊,拿住他们决不轻饶!”杨秋池也恨恨说道。
“哥,你找到凶手的线索了吗?”
“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应该是船帮干的,凶手很可能是三个人,他们是谁,受谁指使,还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嗯!这些人对一个孩子都那么狠心,抓住他们,要将他们碎厚万段!”
尸体检验已经很明确,前巴州知州沈峰松的妻儿,都是被人凶残地谋杀的。这是谋杀案的基础。如果没有找到尸体,或者尸体证明不是他杀,那立案侦破的基本依据显然就不存在。而现在肯定了是被人谋杀,刑事犯罪侦破才有了基本的依据。
杨秋池一行人回到巴州,已经是傍晚了。他决定立即提审船家商行掌柜林祥。
匆匆吃过晚饭,杨秋池带着宋芸儿、金师爷和贴身护卫来到大牢,开始秘密审讯“船家商行”掌柜林祥。
林祥带着铁链、木枷,正坐在地上发愁。他知道自己这下子闯祸了,打死了镇远伯杨秋池的跟班,这镇远伯以一个区区巴州知州从五品小官就能被封为伯爵,肯定很有来头,如果船帮上头不出面替他搞定,他就死定了。可他让伙计龙二去找大掌柜的来救自己,却也一直没动静,怎不让他发愁呢。
看见杨秋池带着人来到大牢,林祥不知道是喜是祸,惶恐不安地看着杨秋池。
禁弈们赶紧给大老爷看座,奉上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