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说道:“娘娘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可也没什么大病,太医说是阴虚,就一直在进补。大军返回京城,路过山东临城的时候,那天天气很热,皇上、娘娘睡得很晚,我和其他几个侍女、公公服侍皇上、娘娘睡下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我和金公公在门外候着。”
杨秋池问道:“金公公?是这次随行出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良吗?”
儿说道,“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来了紧急军报,金公公进了房里,禀报了皇上,我进去服侍皇上穿好龙袍,皇上就到驿站书房披阅奏折去了。金公公也跟着皇上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门外候着。”
“贤妃娘娘没起床吗?”
“没有,我服侍皇上穿衣的时候,娘娘本来也要起来的,但说她头有些痛,皇上就让她自己睡,别起来了。所以娘娘没起床。”
“头痛?”杨秋池问道,“没请太医吗?”
“没有,娘娘不让,说痛得不厉害,没关系,睡一会就没事了。”
“除了头痛,还有别的症状吗?”
莲儿想了想,说道:“没有了,只是说有点头痛。然后接着睡了。”
“后来呢?你中间进去过吗?”
“没有,我一直在门口候着,我们当班的时候只能候在门口,没有娘娘地召唤。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一直到五更后了,一直没听到娘娘召唤,我觉得很奇怪……”
杨秋池插话问道:“以前娘娘晚上要叫你吗?”
“是,娘娘身体不太好,晚上盗汗口渴,常常要喝水,然后小便。以往天太热还要让我扇扇子。但后来太医说娘娘阴虚,酷夏里不能暴露在凉风里,所以就很少让扇扇子睡觉了,也不开窗户。”
杨秋池点点头。他知道,中医理论认为风为百病之长,风性疏泄,风里兼杂有一些病邪,比如风寒、风湿等等,因此中医医嘱中一般有避风寒的说法。这是中医常识。他倒懂一点。
杨秋池示意让莲儿接着说。
莲儿续道:“我进了房间之后,远远轻轻叫了一声娘娘。没听到回答,我又走到床边叫了声,还是没听到回答,按理说,娘娘是不会睡得那么沉的,我有些慌了。伸手轻轻推了推,娘娘还是没动静,因为房里没灯,我看不清娘娘怎么了――娘娘睡觉的时候从来不喜欢点灯,说那样睡不着。我赶紧找到火石点亮了灯,一看。娘娘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嘴边吐了一滩……”
杨秋池又插言问道:“你动过她的手脚吗?僵硬了没有?”
“没有僵硬,我摇了摇娘娘的身子,她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都不会动了。我吓坏了,哭着跑了出去。去叫王司彩,王司彩来了之后一看,也慌了神,叫我快去叫太医。我急忙跑去叫来太医,同时叫外面当班的公公去报告皇上。后来,两个太医和皇上都来了。太医检查之后,说……说娘娘已经病故了。”
杨秋池问道:“在临城那天,娘娘吃了些什么东西?”
“天热,娘娘她没有什么食欲,中午只喝了一些稀饭,晚上临睡之前喝了一小碗面茶。别的没吃什么。”
莲儿说的与太医、王司彩说地差不多,看来大致情况就是这么个样子。
出了杂役房,宋芸儿忍不住问道:“看来,这娘娘真是病死的。”
“何以见得?”杨秋池问。
“你想啊,皇上他们住在驿站里,外面就是数万大军,整个驿站又都是大内侍卫重重保护,要谋杀的话,谁进得来啊?”
“那要是娘娘身边的人谋杀呢?”
宋芸儿一呆,说道:“不会啊,太医说是风邪入脑导致暴疾而亡,如果要是谋杀,太医一定能看出来的。”
杨秋池笑了笑:“太医治病行,不过要论查清楚准确死亡原因,这临床医生并不在行的。”
“临床医生?”宋芸儿对这个奇怪地名词搞不懂。
“就是郎中、太医。”杨秋池道,“查清死因与诊断疾病是两回事,同一个病人死了,不同的太医可能会得出不同地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