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2 / 2)

周家律也只是笑,他老婆对着李叔道:“二叔,家律他弟弟现在不能喝酒,他伤着呢――”

那李叔盯着顾家臣看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说:“哦……你就是那个被警局抓起来枉打了一顿的检察官呀!家律,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你弟弟坐,听说他伤得不轻呢。”

话音刚落,周家律周围的人就赶紧挪动了自己的座椅,让出一个空位置来,又有一个照顾周嫂子的阿姨走过来,在那空位处安放了一张椅子,又添了碗箸杯碟。

顾家臣被拉着坐下了,旁边一个人只盯着顾家臣手腕看,看着看着就笑了,对周家律说:“你弟弟真是有眼光,你看这手上带的,和咱们老板一样。”

老板自然是说那李叔,李叔听了,便抬了抬眼睛道:“哦?”

那人便把顾家臣的手轻轻一托,手腕间那一只做工精致的腕表就露了出来。那李叔只瞅了一眼,便道:“你这小子没眼光。哪里和我的一样?他手上带的可比我的好呢!”

听了这话,那人便眯起眼睛来仔细瞅着顾家臣的那只手表,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李叔只能笑着摇头,道:

“没眼光就是没眼光。家臣啊,要不,你坐我旁边来?瞧你衣衫单薄的,又不喝酒,那儿是空调的冷风口上,别吹凉了你。”

这话说得四座皆惊,愣了片刻,一桌人连忙纷纷站起来要让位置。周嫂子的脸上笑开了花,赶紧要拉顾家臣起来,一边要让他挪到李叔边儿上去,一边道:

“二叔平时就缺个投缘的孩子给他解解闷,周围的年轻人都入不得他的眼,你哥哥勉强让他看上了,他又嫌你哥哥脾气太冲,今天算是遇到投缘的了。”

顾家臣却是横眉冷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道:

“投缘是说这个么?”

李叔只是笑而不语。

周嫂子说:“可不是嘛。我二叔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这个。这儿都是自家人,也不怕说,他手上那只是前不久才出的,费了好大工夫才买到呢!刚巧买到编号是8的,图个吉利。”

那李叔此时才开口道:“呵呵,这哪里是凑巧?我倒是想要编号7的,只是被别人买走了嘛!”

周嫂子道:“二叔,7不好,8才好呢,多吉利啊!”

顾家臣冷冷看了看自己的腕间,他想起来了,这是任啸徐才从瑞士拿回来的,他手上这只的编号是7。

“这就是7的……如果戴7的可以坐您旁边儿的话,就让我哥坐吧。”

顾家臣说着就把手上的腕表摘下来,咔一声扔在周家律的座位上。

这咔的一声把周围一圈儿的笑声都砸没了,餐厅里一点儿人语不闻,一时之间只听得叮叮咚咚放杯箸的声音。

周家律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骂顾家臣“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一边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顾家臣往外一躲,那一巴掌就刮在酒桌子上,把一个瓷碗扫到地上砸个粉碎。周家律气不过,还要打,被他老婆一把拦住,劝道:“在二叔面前像什么样子!”

李叔也说:“好了,家律,都跟你说了今天我不是你上司,是你二叔,别演这出,看得心烦!”

周家律听了,才收住手,赶紧赔笑道:“不好意思二叔,我这个弟弟不懂事。”

李叔道:“懂事不懂事,你也不该就打他。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子……”说着看了那腕表一眼,“你连我这个带8号的还得罪不起,带7号的,你就得罪得起了?还是说……你二叔我自家没本事……”

李叔这一席话夹枪带棒,周家律听得脸都白了一圈,一边赔笑赔不是,一边拉着顾家臣就往卧室走,,一边叫他老婆好好招呼客人。

顾家臣走路不方便,被他哥哥一拉,拉得一个趔趄,他便大力地推了他哥哥一把,道:“你别在这里跟我卖好心,我不要你扶,我还怕被你吃了呢!”

周家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边说:“你自己走不稳当,不要我扶要谁扶?谁让你受着伤还跑来!”一抬眼又看到客厅外面的大门竟然没关,便冲着他老婆道:“你怎么不关门!”

他老婆面露难色地站在那里,才要开口,就听见顾家臣对着门外说:“韩秘书,你进来扶我一把。”

门外面原来站着一个人,周嫂子看见了本来要请进来,那人却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周嫂子只好把门开着。这会儿韩秘书听见顾家臣叫他,便走了进来,扶着顾家臣往卧室走去。

周家律站在那里盯着顾家臣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卧室,才神情严肃地走到他老板身边去。两个人商量了几句,他老板就叫着另一个秘书去酒楼订了桌子,带着手下的人先去那儿喝着。

周家律把人送出门,才回到他老板身边来,说:“二叔,真不好意思,这小子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叔理解地笑了,道:“明白,你也不好做。我知道你忠心,可你也不该为了替我办事,就把你弟弟给豁出去吧?”

周家律道:“您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为您办事不就是为我自己办事么?我那个弟弟没出息,能帮到咱们也算他的运气。”

李叔的脸色却变了,指着桌上的表说:“说你没眼光就是没眼光!那可是尊大佛!你办事之前怎么不先跟我说清楚了?你呀你,急着出头,什么人都敢动!你以为那是你弟弟就能不记恨你?你小心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