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安排了车接我?”
“嗯……就像让你看看。任氏有继承人了,你不要太……太自责。”
顾家臣不由得一笑,柔情道:“我有什么好自责的。”
“你不是一直说……你要是个女人,就能给我生个孩子吗?我不用的,要是你真的想要孩子,咱们去外面领一个。反正,反正任氏有继承人了。先不说了,你过来吧。”
顾家臣挂上电话,赶紧坐电梯下楼,汽车已经在楼下安静等候。顾家臣还在自嘲,心说这段时间都去医院多少次了?搞得那地方像行馆一样的。司机领着他往产科的住院楼走,顾家臣心想这栋楼他还没来过。
产科的住院楼是医院最老的住院楼,还是很早以前的建筑风格,朱红色的窗户,漆成淡黄色的木头门。走廊里弥漫着特别的乳腥味,不时传来细微的哭声,稚嫩干净,简简单单的几个音符,却无端令人动容。
这儿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其实陶与悦的身体已经很差,顶不住怀到满月了,于是医生从她怀满七个月,也就是二百一十天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手术。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母子平安。只是产妇身体太弱,一直没有从麻醉中苏醒过来,而婴儿又太小,只能呆在暖箱里。
顾家臣睁大了眼睛打量那个孩子。他那么小,是个男孩。红红的一团肉,五官分明,然而皮肤皱皱的,像个橘子。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他的手上插着白白的管子,眼睛也没有睁开,皮肤柔软而透明,像奇异的果冻。
任啸徐在旁边轻轻问,你说他像不像我?
顾家臣反驳,这明明是你哥的孩子,怎么会像你呢?
任啸徐一脸严肃道,他虽然是我哥的孩子,但是他毕竟是任氏的继承人,将来跟他接触的最多的不会是他的父亲,而是任氏的当家。
顾家臣惊奇地问,难道你哥不会是任氏的当家?
任啸徐只是微笑着不做回答,他笑得像个孩子。隔了一会儿,他问顾家臣:“你说,我们把这个孩子抱过来养,怎么样?”
顾家臣愣了半晌,慢慢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跳起来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抢你哥哥的孩子!”
任啸徐赶紧按住他,把他抱在怀里道:“你看,我哥和我嫂子感情那么不好。我嫂子恢复之后,估计他们就要各散天涯。这孩子肯定要跟着我们任家的,他妈妈一走,他就没有妈妈了……我觉得你挺适合给他当妈的,我们的感情又好,总比他跟着我哥来得安稳。”
顾家臣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疯了。就算感情再不好,也不可能把亲生儿子就这样让给你啊!再说,他跟着我,还不如跟着你哥和季泽同!”
“怎么不可能?孩子生下来不肯要,扔掉的还多着呢!再说,你觉得泽同那个混世魔王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他自己都是被惯坏了的!”
“扔掉那都是被逼的,养不起才扔掉的!”
“哪儿有什么养不起!只有不想养罢了。”
“胡说!”
“你不相信?你要我证明给你看?万一我把这孩子搞到手了呢?”
顾家臣做贼心虚地捂住任啸徐的嘴,道:“我的爷,你别再折腾了。还嫌你们家闹得不够鸡飞狗跳是不是?”
任啸徐一脸失望:“你不想要?那算了。”
我也不是不想要啊……顾家臣心想,我只是想要个,要个我们俩的孩子……妈的,现在的科学技术不是很发达么?怎么还没搞出男人和男人生孩子的方法来!真是气死人!顾家臣气急败坏地在心里骂。
想着想着他又心酸了,扑在任啸徐怀里可怜兮兮地说:“怎么办,你不该叫我来看他的……我现在好想给你生一个孩子……”
“没关系,”任啸徐在他耳边一本正经地说,“算命先生说我不会没人送终的!”
顾家臣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算命这种东西,差点爆笑出声来。这是任啸徐?这是西南的任二爷?说出去只怕没人信吧!
顾家臣享受地靠在他怀里,目光又飘向保暖箱里的那团小粉肉。真好……他心想,有个孩子……真好!任啸徐不会去结婚吧?那谁会给他送终呢?难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