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2 / 2)

蓝釉紧紧的咬住下唇,他刚刚已经叫了手下人去搜,只是他手下的精英都要留在这里保护,不能调动。任啸徐那边虽然不用他的人,但是动静太大了也势必惊动他,到时候再起内隙……这件事他们已经部署了太久,这个时机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不能出岔子,陆氏是无论如何要上庭的,今天是无论如何要开庭的,泽同……只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搜救。

当然,蓝釉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泽同。他希望不是。

此时沈氏早已是狗急跳墙,沈玉妆已经放弃了沈氏,她想要把大部分沈氏的生意用任氏的名义收购,抱住资产,然后扶住沈淩东山再起。可是在沈淩的眼中,他的小姨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变成了任氏的走狗,她不过是想要吞掉沈氏而已,所以他强硬的把沈氏扫出门去,控制了沈氏所有的技术人员,并且借助任啸怀的资金保住他们沈氏的股票。这些事情早就让沈淩焦头烂额,他很可能在情急之下使出这种以假乱真的计谋。虽然确实有点傻。可是事情都有万一,不是吗?

蓝釉叫手下人去确定,不出意外的话,季泽同应该在任啸怀给他买的那栋房子里。他大概是喝的烂醉,然后白天要睡一整天的。他在那儿的物业保安当中安插了一个自己的人,让他留意季泽同的动向,季泽同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要及时报告。可是那人一直没有报告过,说明季泽同并没有什么异动。

可是去确认情况的手下回来之后,告诉蓝釉,季泽同昨天下午开车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操他妈!蓝釉一巴掌打在那手下脸上,“叫你好好看着,怎么会这样!”

“我……小季爷常常那个时候出去的喝酒的嘛,他有时候会在外面留宿,我也不知道他会……”

“那他现在呢?在哪儿?!”

“有……兄弟看见他那天晚上上了,上了任啸怀的车。”

蓝釉气得额角青筋暴跳,他一挥手叫手下人先下去,回过身来,一拳锤在旁边的墙上,把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的画框打得稀烂,木头断了成片,一块块掉落在地上,像老旧的城墙上干涸的斑驳的黄色泥土。

心脏好像一张毛巾,被人浸透了冰水,然后慢慢拧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很快就要到四点了,法院已经开始布置,任啸徐得到特许可以对庭审过程进行拍摄,有人接通了家里的背投,远程直播。看来这次的事情对蓝釉也很重要,不然他一定会飞奔去搭救爱人。

顾家臣看着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法庭,是他去过许多次的刑庭。高院刑二庭,专门审判重大案件。

正前方是法官的位置,合议庭,三名以上的审判员,案件重大,考虑到保密因素,没有陪审员。

顾家臣看着法庭上人来人往,法官和书记员,负责起诉的检察官,还有任氏的人,包括苏律师,都已经到场了。

顾家臣耳边回响着沈淩的那些话,先让他们把案子停住,如果这小子没用的话,啸怀叫我做掉他,不过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想上他……

不知道季泽同正遭遇什么样的对待,顾家臣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记得那时候他在警局,被人拷在桌脚上暴打,最后是季泽同带着人来把他从警局救出去……难道要看着季泽同受折磨吗?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他好想给任啸徐打个电话告诉他,求他救救泽同,不要让陆氏出庭了,用陆氏把泽同换回来吧!

可是,他在法庭的听审席里,看到了任常华的身影。

那一刻起他终于知道了这个案子有多重要。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任常华也亲自赶来听审了。

蓝釉呢?他又为什么按兵不动?他可以把手下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啊……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守着?他和泽同不是……不只那样的关系吗?为什么他不去救泽同?!顾家臣知道蓝釉其实已经尽力了,这孩子是真正的黑道,他们家世代都是黑道,如果二十年前他们没有洗白,没有到国外,说不定现在西南的黑道还是他们说了算……他知道外面蓝釉的人估计已经把整个R市都翻过来的在找人……

可是泽同,可是泽同!

那个骄傲到无以复加的小季爷,如今竟然像待宰的羔羊,被禁锢于他人之手,被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向砧板,举着刀要剁碎他……这该是何等的心痛,任啸怀又究竟是做何感想!

疯了疯了!顾家臣心想,弄垮沈氏就那么重要?他都没有嫌弃有这样一个婆婆,为什么任氏的人要赶尽杀绝?!

还有蓝釉,还有蓝釉!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泽同可是他的初恋?

这该死的世道,难道要坑杀一切的美好才肯罢休吗?难道真的要将人心玩弄至支离破碎,让所有活着的人都只能是苟延残喘,遍体鳞伤吗?然而啸徐,他的啸徐,竟至于真的要无动于衷吗?那可是多少年的情分!

顾家臣觉得自己像一只晒干的山核桃那样,被小锤敲碎了,他的心肝都被取出,被人一口吞下,咀嚼成渣。

他看见蓝釉跟手下人发脾气,怎么还没找到?他们从H市过来,对R市能有多熟悉?!一群废物!

“可是少当家,咱们的人才出去几十分钟……怎么可能这么快呢?就是搜一条街也得……”

而法庭上,人已经越来越多,顾家臣甚至看见了韩秘书,他也跟在任常华的身边。那个男人的排场非同寻常,身后领着的秘书、助理和保镖,就生生的把半边的听审席都占去了。

任啸徐露了一次面,然后很快消失在法庭的出口。

如何停止这场的审判……老天,谁来帮他想想办法!

“把舅妈交出去吧!”顾家臣突然站起来,大声的跟蓝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