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奴,居然是火焰奴!……”一声惊叹蓦然自人群中响起,随即便听一人高声道:“两位慢行!在下凤翔卢嘏,愿以众金求购此花,未知意下如何……”
“凤翔,姓卢!”崔破心下微微一动,口中却是漫声道:“千金易得,名花难求,此花乃是要敬奉家叔母的,是以也只能对不起公子了。”
蹄声得得,排众而出的却是一蓝衫公子,儒服轻冠,端的是一副好皮囊。在他身后,却是跟随有数十从人,威风赫赫。
“某自远地来京,欲待拜会一位尊亲,无奈却无好物相赠,还望二位怜我一片诚孝之心,转手相让如何?至于这价钱嘛!二位尽可开口便是!”,和煦的语言、温文的仪态,令人一见便知此人定是世家出身。
回身看了看李适面色,崔破微微一笑道:“非是不愿割爱,只是此花乃是为家叔母所购,是以也只能抱歉了。”
“好小子,给脸你不要脸,就凭我凤翔卢家四字,就要不得你这一丛花?来呀!把花给公子请了来!”,听闻崔破二次拒绝,那公子微微一愣,似是想不到还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地拒绝他,随即便见他面上青气一显,退后一步丢过一个眼色,那随身“忠仆”一如在凤翔般,隆重登场。
而那些个随之上京的家丁们也是惯熟此道的,此时虽是在这天下脚下的长安,但想想伯老爷的威名,也就放下心头顾忌,当下放开手中行李,一窝蜂地拥了上去,分六人看住挑花的力士,其余数人却是紧紧围住了崔破二人。
长街上远远护卫着二人的便衣内卫们见状,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顿时自四下里聚拢而来。只是那些家丁们如何肯让他们过去,一个心急护驾、一个拼命阻挠。双方乒乒乓乓之间,便在这大街上大打出手。
你我两方人数虽是相当,只是那一群作威作福的家丁又如何是内卫们的对手,三招两式之间已是被打地落花流水、四散奔逃,更有那一等伶俐护卫几个箭步便向那公子奔去,想要抓了他给主子出气。
“侄少爷。您怎么到了这里。害得我一番好等,老爷正……”正在那公子面色激变,惊骇莫名之时,一听到这等个声音,直如抓住救命稻草般。高喊出声道:“吉叔快救我!”
那吉叔本是见到地上地行李。才知是凤翔卢家三房的独苗公子已经到京,此时一听人群中这声叫喊,忙脚下一紧,分开围观人群上前道:“诸位好汉手下留情,在下相府卢吉有礼了!”
“哎呀!”一声惨叫,却是那随身管家扑身上前,替主子挡下了这一记辣手。那公子趁势逃向一旁,只是冠斜衫乱、面色苍白之下,那里还有半分适才的儒雅气度?
扭头间见自己的主子一副愠怒面孔的沉吟不语,那些个护卫哪里敢多嘴插话?只顾闷头猛攻,借此千载难逢之机大表忠心,只是如此一来,那借助人群四下奔逃的凤翔卢公子也愈发狼狈。
“上,先把侄少爷救下再说!”,见形势危急,自家地金字招牌此时也失去效用,那后至地卢吉也顾不得许多,对身后二十余个随行来搬运行李的家丁厉喝吩咐道。
随着又二十多条大汉的加入,场中形势再生变化,这些个家丁都是卢杞相公自地方任上精锐牙兵中选出,若论打架,那自然是出色当行,加之人数又是占优,这两厢战起,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一个蓦然转身,斜踢踹开一个悄悄近身的卢府家丁,崔破边着紧护住李适,边高声叫道:“燕七,还不快放烟花火箭!”
“看不出爱卿还有这等身手!”,抿着嘴夸了崔破一句后,面色愈发青白的李适嘿嘿一声冷笑道:“长安街头,居然有人来抢朕,哼哼……。”
“陛下真龙之体,这些个宵小焉能伤得陛下分毫。”看到那一道报警火箭升空,崔破心下大定道,也是这片刻功夫,那些个内卫们已自四面缩回,紧紧将二人护住。
“主子,动兵刃吧!他们人太多。”眼见那些个悍勇地家丁们发声喊,重又团团围上,此行十二人的护卫统领燕七生恐有失,转身一礼后急道。
“闹市之中动用兵刃,一个不慎只怕会伤及无辜、激发民乱,此举必将大伤主子爱民之慈,援军马上就到,兄弟们再辛苦些,此间事了,我请大家去太白居。”,见李适面色变幻间沉吟不语,揣度其心思的崔破率先开言制止道,果不其然,这句插言为他引来赞赏的一瞥。
正在双手打斗正紧、旁观者呼喝连连之时,却听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整齐化一的传来,随即,观众们口中叫着“长安县来人了”,向两边退让开去。
“天下脚下、首善之区,尔等竟敢擅自聚众私斗,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在大群捕快将场中双方团团围住后,身着五品官服的长安县令厉喝声中踱步上前,配合着他这声喝叫响起的是近六十柄长刀出鞘地“铿”然之色,端的是先声夺人、声震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