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稍等,稍等。”门房赶紧了回了值班室,拔着电话,稍倾又奔出来给帅朗回话,立马就到。又是个稍等,楼上咚咚很重的脚步,一位梳着汉jiān头,头发光油油的中年男出来了,一瞅帅朗,有点面熟,一下子又没想起来,稍等诧异地愣了下。
“何厂长,你要是想不起我,今儿这生意,我就不跟你做了。”帅朗很拽地道。
纪念章、钥匙挂件,一共有十几个huā样都出自这个小厂,甭看这厂小,据说是当年国营大厂下岗出来的几位模具师傅创建的,都发财了。为啥发财涅,你敢订我就敢做,还怕发不了,别说小纪念章,就弓驽甩棍管制刀具一类的都做得出来。这位何厂长都是雷欣蕾联系的,帅朗却是只见过一回。忽悠了句,还真把何厂长吓了一跳,一瞅这派头不像个普通人,可这么不普通的人,愣是没想起来。
“今儿上午我那货里还有你三万件,前脚收钱,后脚就不认识我啦?”帅朗提示了句,三万件小物件,一件平均不到一块钱,说起来还真不算什么大生意。
想起来了,何厂长真想起来,恍然大悟,双手握上来了:“黄河景区的帅老板对吧……啊呀,你瞧我这记xing,该死该死,把您这么个财神爷给忘了………请请……”
说话的功夫,眼皮子乱眨,究竟知道不知道景区出事了帅朗看不出来,先前双方有过约定,像独立开发的毛主席游黄河纪念章一套十十枚,黄河景区景点纪念十枚,都是独家供应了。不过这玩意信不得,你就问到脸上,人家来个一推二六五什么也不知道。比如现在就是,这么客气,还真当是老友重逢了。
“不用了,有点事,说完就走……”帅朗道,握着手,不怎么客气。
“我知道你说什么事,景区那事我听说了,绝对我们无关,现在模具太容易开发了,都电子精密机械,人家拿上东西一扫,几个小时就能仿制出来……出现类似的货绝对和我们无关,现在山寨的东西太多,咱也挡不住是吧?”何厂长先来自表清白了。如果不是从寇仲处知道此中猫腻的话,恐怕帅朗也搞不清真相如何了。
帅朗笑了笑,看着这货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不比自己差,只等一长篇表白完了,帅朗才说着:“我不是为这事来的。”
“哦……不是这事呀?”何老板脸上讪sè一出,被闪了一家伙。
帅朗笑着一问:“何老板已经知道我们黄河景区出现仿制品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这个……”何厂长眼睛一转悠,干脆竖着个大拇指直说着:“服了,帅老板这气度我服了……景区上午出事我们送货的碰着了,这么沉得住气,帅老板您不是一般人呐。不过这事真和我们无关,把你们整倒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又是一番长篇大论,主要是论证这事绝对不可能和厂里有关系,估计是怕帅朗来找后账,或者因为货物被封迁怒了厂里,再往下想想,何厂长甚至想到了,两家生意都是现金进出账,就一纸模具合同,连购销合同都没签过,要是对方拿这个要挟,该如何是好……
辨解着,盛邀着,甚至于要盛情款待留帅朗吃个晚饭慢慢谈,好歹消消气来日方长,却不料帅朗有意无意听着,却是从口袋里掏了张纸递给何厂长笑着道:“我就来订点货,您这么废话,我都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订货?”何厂长吓了一跳,跟着一看纸张,罗列着各样小件的数量,又吓了一跳:“十五万件?哇……您这是?”
帅朗一把抽走了纸张斥着:“你不接还是生产不出来,我找别家去。”
“哎,别别别……接接接……那有生意往外推的。”何厂长赶紧地说着好话,又把纸抢回去了。
“几天产出来?”帅朗问。
“三天。”厂长竖仨指头。
“好……明天开始提货。”帅朗直接了当一句,转身要走,那何厂长喂喂喂又拦下了,很尴尬地站着,yu言又止的样子,帅朗调侃的口wěn问着:“要订金?”
“呵呵……瞧您说的,多少得有点不是,这么大量,我们也得担点风险不是?”何厂长恬笑着道。
“要订量,有要订金,没有。”帅朗捉弄人一般说着,笑着逗着。
“这……这……帅老板,您不是难为我们嘛,这不合规矩呀,万一一产出来你不提货,我可全砸手里了。”何厂长一点也着恼,好话说尽就是要订金,一般到百分之十五到三十不等,算算这单也得十五六万,风险嘛,还是有的。
“您没明白……”帅朗解释着:“我明天就开始提货,所以你全砸不到手里,我要是不来,您马上就可以停止生产,三两万件能砸手里?咱们做了俩个多月生意,通过那位雷女士走得货量有五六十万了吧?我可一毛钱都没欠过你啊?”
“那倒是,不过这个……”何厂长被噎着了,人家这谱这么大,咱跟着要几万订金,搞得好像还有点小家子气了似的。
“不过什么?何厂长你少装大尾巴狼啊,别人拿上同样的货冲市场,我们今天的货又都被工商局查抄了,真和你一点关系没有?”帅朗突然发难,何厂长神sè一凛,正待解释,不料帅朗伸手一挡抢着话题:“……这事甭解释,我也不提了,抢了我的摊算人家有本事,抢回来也得靠本事……其他我可以给你,就是不能给你现金,我怕你坑我一家伙,这样吧,明儿开始,现款现结,咱们双方都没风险了,你也知道我们搞的这玩意好卖,即便是我不提货,照样砸不到手里……可我要不订你的货,再去找一家开模具,你算算你还能留多少量?”
“这个……”又把何厂长给难为住了,这两个月的吃货有多少他心里清楚,这是个大户,要是这个大户走了再找一家,那两方冲击直接就是出货量下滑,可偏偏大户不给订金,实在是让他揣不准了。
“就这么大事,你干我就不找其他家了,您不干我自己想办法……订金不给你,实在怕你坑我。要不这样……车给你留下,奥迪换你那辆破别克,当订金得了……”帅朗干脆,车钥匙忽啦啦响在何厂长眼前,何厂长那敢接这个,不过这个派头实在唬人,搞得何厂长终于下决心,把帅朗的手推回来劝着:“不用不用,您瞧您说的,咱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了,这点货我们就先货后款都没问题……那能押您的车呢,接了接了……就按您说的,明儿开始提货,价格不变,明儿中午之前,我们搞五万件出来没问题……”
“呵呵……我可等不到你中午啊,你们晚上加班干,从上午八点开始,我派人提钱来上货,有一千提走一千、有一万提走一万,你要敢没有货,我立马换厂家………好了,就这样。”帅朗轻飘飘给了威胁,上了车,这个威胁倒不如说是给了何厂长一个定心丸,何厂长乐滋滋地把帅朗送出了厂门。
人一走,何厂长脸慎重了,慎重地想了想,看这样绝对不像假的,直觉应该是要大批量上货压价倾销了,估算着生产个三五万件风险不大,反正不是他一定卖这东西,而且经销打得越热火,厂家生产就越红火,斟酌了一会儿,奔回厂子里下通知了:加班
帅朗可无所谓了,暗暗地笑着,要他敢拿手续齐的别克换咱这三万块的奥迪,咱还赚了呢。
看看时间,六点多了,第二个厂家到了,东郊靠城边的九州玻璃器皿厂,同样斟酌了一下定量,同样大摇大摆把车顶在厂门口,同样还是那副不可一世地拽样鸣着嗽叭训着门房:
“耳朵聋啦?没听见打喇叭?叫你们厂长出来……”
这套特管用,只要你敢扮大爷,就有人把你当大爷供着,于是帅大爷又大摇大摆来玻璃厂订货了:五万件………
有时候嘴皮子溜了真能当钱huā,您还别不信,这回照样一毛钱订金没付,厂长是满口答应加班生产,当然,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帅朗琢磨清楚了,现金提货两个多月,自己的信誉相当好了,再加上厂家心里有鬼,肯定si下里做手脚了,他们是既不敢承认做手脚了,又舍不得放开像自己这么个吃货大户,回头再一想其实生产一部分根本积压不了,搁谁谁也敢答应,这更说明了,他们的供货的根本不是独家,那是已经有后路垫着了,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那头都不耽误。
又过了一会,帅朗的独角戏又演到相隔不远的古风石粉厂了,高分子聚合的雕塑都这儿产的,在景区也是个畅销玩意,手法没什么变化,又订出两万件来………
两个小时后,车驶到黄河大桥上,帅朗得意洋洋的脱了鞋,脚丫子伸到车窗上乘凉,粗粗一算,订货量快接近两个月销售的总和了,谁也不知道这货心里想到了什么,一个人搁车里笑得眉开眼绽,乐歪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