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带一丝凡尘俗气,迈着轻灵的步子,姗姗而来如仙般的女子,她……是谁?
一身白衣胜雪,月色轻纱,在她行走间飞扬飘舞,如墨发丝,一半用晶莹剔透的碧玉簪随意的挽起,另一半披泻于香肩,偶尔被风撩起了几缕在白皙纤细的颈项,轻抚缠绕。
她,肤如凝脂,眉如青黛,绝美的面容,是超脱尘世般的淡然。美眸流转,揽尽了世间的光华,与清冷融为了一体,诠释了另一种美的极致。
她,无一身华美衣装,也无半支金步摇,没有婀娜的体态,更无抚媚的风情,但她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绝世风华尽显,那凡尘的俗物在她面前,只会是一种无言的亵渎。
风过,青丝飘扬,如九天仙子误入凡尘,随时会腾空飞去般。
谁能看着她清澈的绝世双眸,说她是妲己再世?在她高贵如仙的气质面前,谁能说她出神低贱?
她,是这世间所有女子羡慕与嫉妒的根源,是这世间所有男子无法消解的劫难!
几十双眼睛皆痴了般,忘记了身在何处,更忘记了自己坚持的立场,饶是曲战秦征等见过她的人也禁不住看呆了,这一刻,与军营中的无力与狼狈,是如此的截然不同。似世间的一切,皆在她手中。遥望的目光,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众生般,将凡尘的一切,了然于胸。
古予舒自如陌出现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心异样的疼,她绝美的面容超出了他对于美的一切想象,然而,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听闻的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全部证实。那一身的耀目光华背后掩藏着空洞的寂然,那是一种情殇带来的绝望和悲哀。
她如他所料,并非真正的想坐上王后的位置,她,或许只是在绝望的边缘为自己寻找着最后的一点慰籍。然而,她却不知,如此只会伤人伤己,或许她知晓,但她无力改变。
南宫傲见众人迟迟回不了神,便轻咳一声,众人这才如梦方醒,却仍然无法将目光从那名仙一般的女子身上移开。
妍贵妃眸光中充满着妒忌和毁灭的光芒,她本是天之骄子,但在这名女子的面前,她仿佛连她脚底的一粒尘沙也不如,她翌国公主的高贵身份,她身为封国的贵妃娘娘,后宫之主,却在她淡漠的神情中,被人彻底的忽视遗忘,变得什么也不是!
如陌并未走向南宫傲行礼,对妍贵妃更是看也不看,只是在见到古予舒时,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而这轻轻的一笑,却令古予舒欣喜不已,遂痴痴凝望。她,还记得他,这便足够。
她缓步走到跪地的众人面前,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清淡的声音如林间的山泉流淌过众人的心田,却又如凛冽的寒风刮过耳畔,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道,“众位大人这是做什么?还未行封后大典,便以如此浓重的仪式迎接如陌,倒叫如陌受宠若惊了。”说罢轻笑出声。
跪地的众人皆愕然,仕子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朝中老臣面色遽然变得难看,他们一大把年纪,被一个小女子如此嘲弄,却又不好反驳,只是涨红了脸,不做声。
如陌看了看,又笑道:“莫非众位大人并非迎接如陌?那么,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为何?难不成,是在劝谏王上远离狐媚女子,收回封后的旨意?有意思,如陌正想听一听众位大人的高论,不如,就从此刻开始吧。”
众人一怔,没料到这女子一出现竟是这种表现,仿佛对于他们劝谏王上更改封后旨意毫不在乎,或者是,她对王上非常有把握?一时间,众人皆愣住,一句话也不说。抬头望去,只见她目光犀利,似乎只需一眼,便能将他们的心思,看得通透而彻底。竟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第一次,他们在一个女子的面前,不自觉的落了下风,心中暗恼。
南宫傲向她伸手,无限宠溺的笑道:“凝儿,别闹,过来孤这里坐。”
如陌这回倒是没博了他的面子,走过去将柔若无骨的纤指放到他温润的掌心,被他带着在他右手旁坐下。而她的下方位置坐着的正是古予舒。
南宫傲这才对跪着的众人道:“好了,既然孤的王后已到,爱卿们也都平身入席吧。”这话说得,仿佛不让他们起身就是为他们跪着迎接这名女子似的。顿时,一些老臣的心里对这名女子更是不满。
众人起身落座。陵王笑道:“难怪王上这回铁了心,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立如陌小姐为后,原来如陌小姐,竟是如此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令我封国最为优秀与高贵的两名男子倾心,甚至不惜为小姐反目。”
如陌微微抬眸,见他外边温文儒雅,眸中却精光暗藏,对他明褒暗贬之话语,不置可否,勾唇嫣然一笑,令世间颜色尽失。只听她道:“陵王过奖,如陌若由此能耐,倒觉是荣幸了。傲,你说呢?”尽管南宫傲已多次见过她的笑容,但免不了愣神,其它人更不必说。当众人回神后,方想起她对南宫傲直呼其名,不禁讶异,若私下里也就罢了,偏偏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南宫傲扶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开怀笑道:“若凝儿希望,那孤便成全你又如何?”
众人一怔,王上当真要为此女子与辰王反目,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辰王手握重权,在朝堂威信颇高,只怕……封国要变天了!
如陌笑道:“傲想让如陌被世人称作妲己吗?”
南宫傲笑道:“凝儿若是妲己,孤愿意做一回纣王。”
一旁的妍贵妃见他俩人一副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似是完全将她忘到九霄云外,不悦的唤道:“王上,她是妲己,您是纣王,那臣妾又是什么?臣妾腹中的孩子又算什么?”
南宫傲回头望了她一眼,随口道:“你是孤的贵妃。怎么,贵妃当腻了?你腹中的孩子尚未出生,你希望让他是什么?”
妍贵妃面色一变,正欲开口,却听底下一位大臣有些愤愤之色,道:“王上乃当世明主,怎可自比昏庸无道的纣王!”
南宫傲笑道:“孤并不认为纣王昏庸,相反,孤倒认为他是个少有的痴情男子,能为心爱的女子抛却河山,这于爱情而言,是何等高尚的情操,孤以为,后世之人,当敬仰称颂才是。”
众大臣们震惊的望着他,张唇皆无语。这人真的是他们的王上吗?他自登位以来,广纳善言,施仁政。为万民敬仰,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今日,竟说出如此荒唐的一番话,令人难以置信。
妍贵妃更是面色铁青,胸口急剧的起伏,昭示着忍耐已达极限,谑地站起,怒道:“既然王上如此崇敬那个亡国之君,为一个女子连大好江山也不顾,那又何须臣妾的父王屯兵二十万于金国边关以做牵制,还不如直接让金国打进这金都城来得痛快……”
“啪--!!!”
她话音未落,南宫傲募地转身,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精致的脸庞。
妍贵妃不妨,顿时,身子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地,面颊的如雪肌肤上五指痕迹清晰可见,带着点点划破的血丝,半边脸立时高高肿起。可见这一掌的力度。她用手捂着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南宫傲。这还是那个疼她宠她在她耳边说着甜蜜情话的男子吗?
在她腹中怀有他的骨肉之时,他,竟然毫不怜惜地打了她?!
眼泪蓄满眼眶,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到面前的青石板,带着无限委屈,泣道:“你……打我?我长这么大,父王从未舍得打我一下。我要告诉我父王,叫他不要再帮你。”
南宫傲带着怒意的冰冷声音道:“贱人!竟敢威胁孤!你以为没有翌国的牵制,金国便能攻打得进我封国的城池?哼!我封国边关有几十万铁血男儿驻守,城池固若金汤,他金国休息踏入封国的领土一步。”
妍贵妃停止了哭泣,目光带着怨愤的神色,不由得冷笑道:“仅凭金国是不容易,但若我父王与金国连手呢,你还敢说,封国的城池固若金汤吗?”
众人一惊,看来这妍贵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单是一个辰王,最多不过是封国易主,于他们,于封国民生,并无太大的妨碍。但若是金翌两国连手攻打封国,只怕封国真的要完了。况且,如今王上与辰王关系已僵,不可能合力抗敌,如此一来,封国灭亡,只是早晚之事,到那时,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亡国奴,他们的妻儿便可能会遭人凌辱,想到此,看向如陌的眼神再也没了惊艳之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怨愤。
陵王心中一惊,连忙道:“贵妃切勿动怒,王上一直以来对贵妃的宠爱,天下皆知。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怎能因这一时之气,便毁了贵妃与王上的情意。况且,贵妃身怀龙种,若生下王子,便是我封国未来的王上,贵妃娘娘可要想清楚啊!”
南宫傲眸光一闪,似笑非笑的望着陵王道:“王叔的消息倒是灵通,连贵妃有孕这等小事都了如指掌,可见王叔对孤的关怀之情已达无微不至的地步。”
陵王面色微微一变,干笑了两声,道:“臣只是无意中听眉妃提了那么一下,王上切勿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