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维斯站在他们的前面,连衣角也没有动一动。起先,他们觉得自己的魔法力量如同洪水一样倾泻出去,没有遇到一丝一毫的阻力。但接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把他们的魔法力量死死挡住,他们感到自己象是在打一堆棉花一样,无处着力,狠命地继续催动魔法力量,但依然一点都攻不进去。
“还是没有任何效果?”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都不禁暗自心惊,他们想:即使是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在他们这种攻击面前也势必左支右绌。而眼前,居然有一个人连动没动过,就化解了他们的攻势。这使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好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依维斯,小心。”西龙大叫道。依维斯在包围圈中,被一阵魔法激起的浓雾所包围,西龙虽然站得很近,但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而西龙也并非不知道自己叫不叫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叫一声。那感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虽然明知稻草救不了自己,却还是依然要死死抓住一样。
“西龙,我没事。”依维斯从容地微笑道。双手轻轻一挥,那姿势象是夏天夜里用扇子去拂开四处流动的萤火虫一样,一下子就把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的魔法全部消除无遗,三股魔法力道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不可能!”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身体同时倒跃数尺,面面相窥。蓝达雅的两位长老虽然很久以前已经领教过依维斯的厉害,但此刻却都还是大吃一惊。而魔法师马科因更不用说了,他瞪大着眼睛,就好像一个人受了重大打击,突然变成了白痴一样,表情十分痴呆。
“依维斯,不要客气,杀了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西龙嚷道。
“三人成虎!”蓝达雅长老基尔恩大声喝道。“三人成虎”是他们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这段日子为对付依维斯而磨合出来的能使他们的功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的一招。三股魔法力量不可思议地汇合成为一股,如果说刚开始他们三人的进攻是拿着三根铁锤从不同部位敲打依维斯的身体,现在则是用一根铁锤以比大约相等于刚才每根铁锤三倍的力度击打着他。
而这一招,跟上面那一招的不同点在于:这一招更具灵活性,能同时分袭依维斯身体上的三个不同的区域,也可以只袭击一个部位,而不象上一招只能袭击一个部位。并且,这一招由于三个人是在运动之中发出的,借着势能和冲力,威力比刚才那一招大了何止十倍。
这股三合为一的巨大力量由于和空气过度的摩擦,在推进的过程中竟然发出尖声的啸叫,而且隐约有火星喷射而出。三个人刚才虽然几击不遂,但对这一招仍然充满信心,功力发出之后,三个人都期待着依维斯的身体被捅出一个洞,或者是几个洞,很小,但足以致命。
这样大的威力,就算是最坚硬的岩石,恐怕也要破裂;就算是最深的海,恐怕也要在一击之下现出陆地来。但,依维斯不是岩石,更不是海。他只是依维斯,进入强一流已久的依维斯。
“别逼我拔剑。”依维斯冷冷地说道。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招式或是什么手法,那迅疾而且威力巨大的魔法力量还没到他身前一尺就被反射开去。“轰隆”一声,依维斯面前的土地被这股发射的力量爆出了一个大窟窿,浓密的烟雾和灰尘一同升起,把三个施展魔法的人弄得灰头灰脸的,样子十分狼狈。
“哈哈,尘土和烟雾的味道如何?”西龙忍不住边拍手边大笑道,“好土的名字,土得掉渣,三人成虎?哈哈,三人成猫还差不多。”
“三只大灰熊。”白木掰了掰自己的眼睛,吐了吐舌头,扮着鬼脸道。
“白木,做人不可以这么轻浮的,要稳重一点。”那兰罗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白木口里这样说,却继续做着那些嘲笑人的动作。
“不要浪费力气了。”依维斯说道,“你们伤不了我。”
但那三个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那个大窟窿,忘记了抹去自己脸上堆积的灰尘,更没有理会西龙他们刻毒的冷嘲热讽。
“邪门,太邪门了。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不是人!”霎时之间,三个人被这样一个念头所缠咬,再也无法移动一步。其实,他们自己修习的魔法才可叫“邪门”呢。
“我不想问你们偷袭我的原因,但是,请你们走,别逼我在不言山杀人。”依维斯用指头抹了抹鼻尖,说道。他的剑依然没有停止跳动,一声声蜂鸣声从剑匣里面散发,杀气越来越浓了。
“除非你杀了我们,否则我们不会走。”蓝达雅长老基尔恩第一个醒悟过来,怒道,“上!”
“依维斯,受死吧!”另一个蓝达雅长老吉里斯也大声呐喊道。
三个人对望了一下,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咬破了舌头,再次发动攻势。据说,刺激身体上的某一个部位,能使一个人的功力大增,这种做法到底是不是真正有效,没有人知道。而此时,他们采用的却正是这种方法。咬破舌头能否增强功力尚未可知,不过,至少,能使他们重新焕发出斗志。
顿时,飞沙走石,土地震动,周边的树木摇摇晃晃。地面上迸裂出许多道裂缝,把刚才的被扫起的杂草都吞了下去。地缝下面发出呜呜的响声,声音尖锐无比,很快提升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三股魔法力量搅动着一团浓浊的气体狂扫向依维斯的面目。
“都叫你们不要浪费力气了。”依维斯淡淡地一笑。索性叉起双手,闭上眼睛,仿佛老僧入定般岿然不动。那团气体急速飞到了他的面前,立刻自动散开,就如同烟花升到半空爆开的情景一样,草屑横飞,尘土迷离。
“难道传说中刺激功力的方法是骗人的?还是依维斯太厉害了?”那三个人又是呆了一呆,他们本以为自身功力受激发之后,即使依维斯能够抵挡,也势必会更勉强一点。谁料到,依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还真有点力度。”依维斯哂笑道。随即,使出“君临天下”的第一式“骑士之光”。他具备强一流的功力,即使是普通招数,在他的手中使出来也是威力惊人。更何况,这是达修的赖以成名的绝技之一,顿时,周围的树叶“沙沙”直响,风起云涌,如同千军万马向前急冲一样,声势浩大。
看到这种情形,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暗道一声大事不妙,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匆忙之下,情知来不及躲避,只好奋起全身的力量,准备硬接依维斯的这一招。但是,当他们的魔法力道悉数发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前面无所阻碍,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刹不了身,竟然一齐仆倒在地上,跌了一个狗吃屎。
依维斯照旧叉起双手,暗自冷笑,他刚才使出的不过也是空有招式,架势虽然是达修传授的,但发出的力道却与达修原来的大大不同。达修讲究一往继前,一泻千里,逼得对方透不过气来。而依维斯现在用的则是内旋的,表面上看似浩浩荡荡,如江河发水,一发不可收拾。可实际上,那股力量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旋转回来,一点伤害作用都没有。不过,这可便宜了那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要是依维斯真正发力的话,他们可不是仅仅跌一交那么简单了。
“哈哈。居然有人喜欢和大地接吻的。”白木抚掌大笑,说完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又抱着肚子,弯着腰,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一边还摆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能再笑了。”
“呸!呸!呸!”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站起身来,接连吐了几口痰,把口里的泥土吐掉。其中魔法师马科因在这一跌之中,居然把门牙碰折,血流满嘴,他脚下的土地就被他吐得布满了血。三个人听到了白木的嘲笑,对他怒目而视,但鉴于依维斯在他们面前,一时也不敢上前给教训教训白木。
“没牙的狗还能吃屎吗?”白木又是一阵大笑,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笑声不绝于耳。这个人看来的确是压抑太久了,一旦找到发泄的途径就不能自已,也不想想自己以前的理想是当骑士,世界上有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点仪态也不顾的骑士吗?
“让我送你上西天。”马科因恼羞成怒,也不管依维斯的威胁了,双手狂舞,催动魔法力量攻击白木。如同浊浪排空,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白木感觉到有一大团魔法力道来袭击自己,一抬头,望见浓烟密布,吓得面如土色,呆立在那里,再也笑不出来。
“休得伤人!”依维斯大喝一声,声音竟然把那道浓烟震散无遗。白木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暗自连说侥幸。
马科因也马上退回与两位蓝达雅长老站在一线,心中暗骂自己太没有大将风度了,连别人的几句讽刺的话,也受不了。要是刚才依维斯乘机进击,那他岂不是早就一命归西了?如此一想,不禁冷汗淋漓。他当然并不知道依维斯一直都没对他们下重手,攻少守多,完全是手下留情的表现。
两个蓝达雅长老也怒瞪了马科因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沉不住气。马科因不禁脸色微红:刚才他们三个人,尚且只能够左支右绌,勉强抵挡住依维斯。要是自己刚才因为匆促出招,不幸被依维斯杀了,那不仅会枉送了自己的生命,还很可能把蓝达雅长老给拖累了。缺少了自己,剩下他们两个肯定更不是他的对手了,和依维斯对敌焉有命在?虽然坎亚他们还在草丛里埋伏,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埋伏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帮他们对付依维斯。
战到现在,草丛里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在屡次进攻都无功而返的情况之下,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坎亚出卖了,坎亚根本就是让他们来这里送死。
如此一想,他们心乱如麻,两腿战战,只想溜之大吉。但见到依维斯冷如锋芒的眼光,他们又不敢逃跑,怕一起身后退,后背会露出许多破绽,被依维斯捉到之后,当场击毙。
“上!”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也大概明白自己的“战友”的想法,发了发狠,鼓起勇气,又重新冲了上去。
“冥顽不灵。”依维斯看到对方明摆着是要死缠烂打到底,摇头叹息道。
那两个蓝达雅长老和魔法师现在方寸大乱,发出的魔法力道凌乱不堪,纯粹是乱打一通。不过,这样一来,依维斯应付起来倒要比刚才还要难一点。因为刚才是摆好架势来迎战,现在则是毫无章法,有更多不确定的因素。如果依维斯想杀他们的话,现在杀他们的机会是比刚才多,不过他又下不了决心痛下杀手,因之反为其累。
不过,虽然局势对依维斯来说有所紧趋,但依维斯毕竟比他们高出很多。只见在杂乱无章的魔法力量之中,依维斯的身影无处不在,如同蝴蝶在花丛中嬉戏自如,姿势美妙之极。身畔的剑此际又发出悦耳的铮鸣声――预示着埋伏的敌人就要出来了,就象山涧的泉水一样叮当直响,看起来简直就是在随着节拍翩翩起舞,令人目醉神迷。
躲在草丛里的贝里斯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暗暗叹服:自己学了一辈子的武技,即使在无人近身进攻的情况下也未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更不用说是在列强环伺之下了。
“既然三位非要苦苦相逼,那我只好不客气了。”依维斯清啸一声,张开双手,左右开弓,劈里啪啦地给那三个人每人两个响亮的大巴掌。那三人都十分清楚地看到依维斯的手掌往自己脸上扇来,却就是躲避不了。硬生生地受了几巴掌,脸孔火辣辣的发热,又不敢停下手来抚摸。受此奇耻大辱,又气又怒,嘴里哇啦哇啦地大嚷大叫,状似疯狂。
“好大声啊!”那兰罗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悟地摸了摸自己的半边脸蛋,“他们一定很疼,依维斯总统领怎么可以打人家的脸蛋,这样太伤他们自尊心了,跟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看来,那兰罗可真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家伙,处处懂得为人家着想,为人家留面子。
“那兰罗,你可真是……”西龙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心想:跟这种脑筋转不了弯的人讲了也是白讲。
“什么?”那兰罗张大着眼睛望着西龙。
“没有,你很仁慈,很有爱心。”西龙苦笑道。生怕那兰罗继续缠着他,扭过头继续观望那场战斗。
“从哪里看得出来?”那兰罗苦苦追问。
“对待敌人也能做到象春天般温暖。”西龙只好答道。
“哦!”那兰罗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