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当中,只有英俊逼人又天真逼人的男模特保持常年愉快表情,咧着雪白牙齿,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尴尬。
冯简坐在馆长旁边,被他沮丧的气氛影响,出言安慰:“有这样的男朋友,总比永远都无男朋友要好。”
宛云也劝道:“对,他刚才算的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
馆长拒绝再和这对虚情假意的夫妻说话。
展览上只有三个黄色面孔。馆长不肯屈尊理睬,冯简的社交范围瞬时缩小到宛云一人。宛云又再被相熟宾友拉走,冯简只好百般无聊地站在当场。
今日他穿宛云所挑西服,看上去倒也仪表堂堂。独自站了没多久,就有洋妞走过来搭讪。
冯简兴趣缺缺,对方却越发对这名满脸冷漠的亚洲男人倍感兴趣。几番暗示,终于耐不住先开口:“你不想要我的号码?”
冯简冷冷说:“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
正在这时,第四个东亚面孔自场中出现。
亚当.斯密曾经说过做同一种生意的人极少相聚,除非为了共谋反对公众或抬高价格。冯简觉得身为良民,他近期碰到周愈的频率过高,已经到让人厌倦地步。
往后退了一步,想把自己隐在人群中,然而身后轻呼一声。宛云回到身边,正为冯简端来两杯酒,而此刻,酒液全部倾洒到她洁白的礼服上。
犯过的错要从哪里开始纠正?也许追溯十年。
这次的早退有了同伴,更不需负伤翻墙。冯简驾轻就熟地带着宛云从厨房后门离去。
冯简想馆长给他的门票算是废了,而宛云昂贵的礼服同样,胸口都为红色污渍,干洗都不一定去除。
不过宛云似乎完全不在乎。
酒水泼身,宛云只是挑眉对他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冯简并非好奇的人,此刻忍不住问:“展览还没开场,你便跟我先走,难道没有关系?”
宛云说:“也没有太大干系。”
冯简顿了顿,再怀疑道:“那既然没有太大干系,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拉我陪你来参观展览?”
宛云为之气结。
怎么表达,“拉人作陪”,是“女人传递好感的信号”?
按理说,女人只想她有兴趣的男人相陪左右。再按照正常思维,即使慢一拍的男人,都该从她的态度察觉到什么。
可惜事有例外。冯简对逻辑之内的事情观察准确,但大多数时候,他的神经可以拿来修建水坝。
不管怎么说,两人逃出来的时间都成为空闲。
冯简瞥了眼宛云,试探道:“这里距我公司不远,你想不想去参观?”
宛云怀疑:“你想回去加班?”
冯简内心诚恳回答句“不错”,口头却继续干巴巴道:“不然,我请你吃饭?”
宛云不由沉默,打算聆听冯简还能说出什么糟糕主意。
冯简却以为她嫌吃饭太过老土,想了想:“那我们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