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丫头送来了锦缎和上好的丝线给水瑶。说是王爷的吩咐。要她绣一对鸳鸯枕,因为瑾儿在王爷面前大赞水瑶的手工好,所以王爷便要水瑶绣一套鸳鸯枕。
秋婶愤愤不平,为水瑶心疼,虽然她不知道水瑶的心思,可是,她觉得女人在这个时候,哪有不难受的。自己的男人有了新欢,还要自己做嫁衣,这谁能好受。
水瑶一针一线的绣着,要赶在纳妾前做好,绣那对儿鸳鸯的时候,她的手被针扎破了好几次。
没日没夜的赶了几天,鸳鸯枕套秀好了,负责纳妾事宜的管事嬷嬷说,这纳妾也有讲究的,谁绣的就要谁去给套上,吉利,不然会触王爷霉头。
水瑶盯着那鸳鸯枕套,呆呆出神,每一针线,好像都绣在了她的心上。
嬷嬷催促她,拉着她走,带着她来到了新房,虽然纳妾比不上娶妻那么隆重,可也布置的喜庆。
水瑶傻傻的想起了她成亲的情景,脑袋好乱,好乱,她努力地甩去一脑子的混乱。
沉重的脚步走到床前,动手将枕套套上。脸湿湿的,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水瑶伸手摸了摸脸,她怎么流泪了。背对着嬷嬷,将泪擦干净,然后回身,笑了笑,套好了。
纳妾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好了,王府一片喜庆。绿色的轿子从王府后门抬着新人进来。
虽然不能走前门,虽然,只能是绿色的轿子,可是丝毫不显得冷清。吹吹打打很是热闹。
这一切,都是别人的精彩,而水瑶,只觉得想睡觉,或许是赶着做鸳鸯枕套没休息好,她倒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的睡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推她,唤她的名字,她才勉强醒来。此时天色已黑。就着烛火,她看到了秋婶怜惜的眼神,脸上竟然有泪。
水瑶一怔,秋婶,为什么哭,不要哭。水瑶忙伸手为秋婶擦去眼泪,她努力的让自己微笑,用微笑告诉秋婶她很好,只是太累了,才睡着了,没事的。
秋婶一脸的为难和同情,低声道:“奴儿,王爷……王爷让你今夜去侍候着。”
这才是秋婶为她落泪的原因吧。今夜?不是他纳妾的日子吗?还要她服侍吗?水瑶起身,不解的望着秋婶。
秋婶摇了摇头,叹息道:“要你去守夜,王爷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水瑶的心重重地抽搐,狠狠地刺痛着,守夜,他的纳妾夜,让她去守。
要她看着他们洞房,看着他们亲热,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看着他们在床上缠绵。脑海中想起了和龙寒烈的那一次,他灌满她的身体,问她,我娶妻纳妾,会这样吻别的女人,抚别的女人,爱别的女人,你也希望吗?
她点头,她当时的答案是点头。水瑶突然一把抱住了秋婶,紧紧地抱着,心揪成了一团,好想抓住什么。心里哭着喊,秋婶,我好痛,抱抱我,我好痛。
秋婶心疼的抱住水瑶哭,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此刻觉得,也许水瑶并没有平日看着的那样没心没肺的什么也不在乎。只是将最直接的感觉埋藏在心里,她的心里有王爷,肯定有。
秋婶哽着声音道:“奴儿,要不我去求求管家,让管家求王爷,换个人去。”
水瑶重重的喘气着,那种尖锐而沉重的痛,慢慢地消失,她冷静了下来。松开秋婶,怔怔的呆愣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催促声。
秋婶起身摸了摸眼泪,看了一眼水瑶,走了出去。水瑶听着门外传来了秋婶苦苦的哀求声,还有管家无奈的声音。
水瑶下床,整理衣衫,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好像失去灵魂一般。她揉了揉脸,顿了一下后转身向外走去。
秋婶还在和管家哀求着。其实他们都知道,王爷的命令,在这王府就是圣旨。
外面竟然飘着鹅毛大雪,真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不是吗?
秋婶看她出来不再说话,管家也有些为难的看着水瑶,水瑶突然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道:“走吧!”
管家走在前面,水瑶跟在后面,向新房走去。管家给她说,今夜要注意的事,要做的事,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来到目的地,她看着贴着喜字的门,仿佛那门是她通往地狱的门,她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管家说:“进去吧。”
她回神,抬脚走了进去。身体微微颤抖,瑾儿一身喜庆的大红衣服坐在铜镜前,笑颜如花。
她是夜奴,而瑾儿是妾。
瑾儿回头看到了水瑶,一脸懊恼的道:“奴儿姐姐,帮我弄一下头发好吗?后面的那些我够不到!”
水瑶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伸手为瑾儿拆去了一头烦琐的发式。奴不用任何形式,只需要供主人需索。妾,比奴高一筹,又纳妾仪式,有了身份。
只是不用揭盖头,不用挽同心结,只需要穿着红嫁衣,散开一头如墨的发,等着新郎回来。
水瑶为瑾儿解开发,瑾儿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美丽的好像盛开的花。
“瑾儿!”
一道低沉而好听的男性声音在水瑶身后响起,她的背脊一僵,低头退开了瑾儿身边。
龙寒烈走过来,看都没看水瑶一眼,径直来到瑾儿身边,双臂一捞,将瑾儿横抱起来。
“王爷!”瑾儿娇羞的喊着,头埋进他怀里,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显露无疑,那样的招人喜欢。
他将瑾儿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瑾儿紧张的喊,“王爷,让奴儿姐姐出去吧!”
龙寒烈斜了一眼水瑶,你跪着守夜,说完伸手扯下红帐,低低沉沉的对瑾儿道:“这有什么害羞的?”
水瑶摇摇欲坠的身体,跪在了红帐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去了她最珍贵的东西,麻木的跪在那里,却仿佛被凌迟一般。
“这枕套不错。”恍惚中传来了龙寒烈漫不经心的声音。
瑾儿道:“是奴儿姐姐绣的,也是奴儿姐姐亲手套上的哦!”
龙寒烈轻笑,“手工不错。”
“是吧,我说的没错吧。”瑾儿邀功,讨好中带着得意,自己之前说的没错。
瑾儿的话没有继续下去,传来了一阵亲吻声,瑾儿压抑的呼吸声,龙寒烈男性的低喘声,暧昧的传来,却凌迟着一个人的心。
“王爷……瑾儿怕……”
“怕什么?”
“怕……怕痛,王爷……”
“喊我烈!”
“可是,这样不合礼数!”
“我允许的!”
“烈……”
他吻着瑾儿的脸,手摸索着瑾儿的身体,脸却没有一丝欲望,好像在桃花林的那一刻,他做着最羞人的人,却可以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瑾儿被逗弄的瘫软着,龙寒烈却迟迟的不肯进入,只是那样的缠绵着,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最后……
水瑶放在膝盖的手则紧紧地揪着衣服,也掐痛了自己却浑然未知。
水瑶面如死灰,恨不得此刻自己聋了,瞎了,死了。是她,一步一步的将自己爱的人送给了别的女人。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缠绵。
曾经哄着她的温声细语,此刻哄着别的女人,曾经吻着她眼泪的唇,此刻吻去了别的女人的眼泪。
她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一切,她不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一定一定会听她的。
水瑶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死死的闭着眼睛,可是那一声声暧昧的声音,无孔不入,那样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直达心脏,凌迟着她的心。泪,只能默默隐藏在心底,变成霜,结成冰,慢慢地将心冰封。
心底有个声音在怒吼着,黎水瑶,你是个懦夫,你是个笨蛋,是个可怜虫,你活该,活该受这样的痛。
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很想扑到床上,将龙寒烈拉住,不要,对他说不要。可是她起身后,却是不顾一切,疯了一样的冲出去,逃离这让她无法呼吸的空间。
新房内的暧昧也变成了冷冰冰的窒息,龙寒烈翻身倒在了床上。似乎对水瑶的擅离职守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是,圆方的事,他才做了一半。
“王爷……您怎么了?”瑾儿小心翼翼的问。
龙寒烈闭着眼,沉声道:“睡吧,你不是疼吗?以后日子长着呢。”
瑾儿怀着心事睡了。龙寒烈却无眠。
水瑶跑出去,只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头痛苦的哀鸣,身子直直的倒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