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谦儿的脚步却在前进,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水艳心上,一步一步的,踩疼了她。
“你……”忍无可忍,她咬紧了下唇。
“对不起……”谦儿再出声,温柔而脆弱。
对不起?水艳微愕地望向他。
“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你会这样躲我。”
水艳眯了眼,轻轻扬眉。
“是我……重重的伤害了你,是曾经狂妄自命清高的我,深深的伤了你的心。”谦儿的声音缓慢,凄凉,却重重敲痛了水艳的心。
水艳不由的收紧了四肢,颤抖着将自己紧紧抱住,可是心底里还是透出一阵阵的凉气,无法阻止。
“我的优柔寡断,拖累了你的心,一次次将你推离我身边,越来越远,你再也不敢爱我,不敢接近我,将自己与我之间筑起高高的墙。”谦儿的眼中漫起心疼悔恨的泪,向水艳无助的伸出双手,“水艳……我错了,我求你,原谅这一次,好吗?”
水艳低垂下头,根本不敢去看他,她慌乱的摇着头,情不自己地纠正他:“不,不是你优柔寡断,你只是太腼腆不会表达,我是刻意在避你不给你机会。”
“那也是因为,是我让你无法相信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水艳……水艳……”
“不要再叫我!”水艳猛的捂住耳朵,痛苦的抽泣,“我不爱你,你走吧,我对你的感情那不叫爱!”
一双手有力的攥住她的手腕,她惊蓦地抬头,清滟的眸,清亮的泪。
“我不信!”谦儿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坚定地哑声说:“如果不爱,为什么你这么挣扎?如果不爱,为什么你这么痛苦?水艳,求你,面对自己的心,好吗?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我会用我的命来爱你,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水艳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轻微的呼气,就会把空气中紧绷的弦吹断。
谦儿是中了邪吧,表白的方式又升级了,居然还保证……
“你在说什么?敢问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清楚自己的爱吗?你懂得什么是爱吗?你保证得了什么?是从前,是现在还是以后?”
“全部!我保证全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更庆幸我还能及时知道我需要什么!”
“不!”水艳狠狠地绝情地推开他的手,冷笑,“没有及时,已经晚了,早就晚了。”
趔趄着退出纱帐外的谦儿,长发微散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胸口重重的起伏慢慢减缓,冲动的情绪硬生生压下去,复杂的瞳孔渐渐变得清冷,然后,水艳在他脸上看到了决然。
她以为,他会就此绝尘而去。
然而……
然而……
谦儿突然一转身体,对着明月当空,一撩袍子,竟直挺挺跪了下去!
水艳浑身一个激灵,噌地从床上跳下来,“谦儿你做什么?!”
“苍天为证,我在这里,向我纯洁的爱情悔过。”谦儿神情虔诚,瘦削的身板因了倔强地挺着,不显得单薄,双眸凝重地望向窗外天空,月辉映射入瞳孔仿佛注入了万千的柔华,纵使这般跪拜的姿势,却因了他脸上的圣洁,丝毫不显得卑微,反而让人不敢不敬重。
一时间,水艳心底发虚了,她慌了。
空伸着双手,张着十指,却在即将触及他身体里滞住,心底暗暗生气,为何他要这样,逼她如此为难!
她深知,谦儿虽然看似阴柔弱小,但自尊心很强。
如今,让她如何是好?扶起他,就代表她认输了;不扶他,任他这般跪着?她,承担不起呀。
正心急火燎间,但听得谦儿那泛白的润唇间,轻幽而清朗地说着似自言自语的字:“因了我的三心二意,使得我高贵的爱情沾染了污点,不再完整唯美,我愿付出一切,换回最初的爱情,此心此志,天地共鉴!”
水艳耳边一片嗡鸣,心里越发张慌混乱,气息越发急促,她凝紧眉,困难地说:“谦儿,你起来,不要这样,我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