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一脸茫然的六皇子也换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苏悉带头跨上骏马扬鞭而去,她身后一批奇装异服的杀手紧紧跟随。
原本以为街上会人烟稀少死气沉沉,却没想到竟喧闹至此。
朝廷派下的军队分组排查,不说那些身上发紫溃烂依靠在墙角苟延馋喘咳嗽之人,他们但凡发现有人面容病态或者稍微咳嗽,不管不顾一律抓了塞进马车,一股脑全往城外运去。
与那些染病的人呆一起,就算没病也会被染的有病,所以谁也不愿被抓。街上妇孺追着马车哭得呼天抢地,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有些人根本没有病,只是稍微咳嗽,朝廷这样做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火之堂堂主霍狄一把掀了防毒面具,腰侧长剑铮一声拔出。
苏悉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能杀一名士兵,却杀不了成百上千的兵。他们虽然行事粗暴,宁可抓错一百不能漏过一人,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妇人之仁只能让全城人跟着陪葬。”
她也很厌恶这样的做法,也想出手阻止,但是一时心软足以陷万民于水火。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去送死?他们现在没被感染,但是到了”霍狄不服气地朝苏悉咆哮。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被感染?伤口没溃烂,没咳出血泡就代表被感染吗?你太天真的。疑似病例听说过没有?”不疾不徐一通话说得霍狄噤声不语,苏悉这才叹了口气,“等朝廷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我们出手治疗还有效果,不然治好一个传染一个,这场鼠疫要蔓延到什么时候?还有,如今空气中全都是病毒,想死你就继续将自己暴露在病毒中!”
说完,苏悉打马狂奔,扬起一阵尘土,径往陈大夫的医馆行去。
霍狄咬咬牙,终是将防毒往脸上一罩,跨上高头大马第一个朝苏悉后面追去。其余杀手都是唯霍狄马首是瞻,见他追随苏悉,便也都纷纷追上。
不过他们心中都暗暗称奇,以堂主的火爆脾气,被一个小姑娘抢白后,竟然没有摔马而去?看来小姑娘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陈大夫的医馆此刻围满了人,见一群油布包裹奇装异服的人大步走来,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医馆里的病人早已被朝廷的官兵抓走了,但是此刻官兵剑拔弩张地站在大堂,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一身铠甲战袍,面容冷凝,目光精湛有神。
“二嫂,这位是薛将军,皇祖母的娘家内侄,很得他老人家信任。”见苏悉皱眉,二皇子在苏悉耳边低声讲解。
此刻,薛将军正手按刀柄,静默地站在大厅,冷眼瞧着四名士兵用担架将陈大夫从里间抬出。
后面,陈大夫年过半百的夫人哭喊着追出来,“你们不能这样做!老爷没有被感染,只是累极了才倒下的,你们不能将他抬走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人才弄成这样的啊……”
陈夫人哭声凄惨,但是那位薛将军却一点没有动容,反而因为陈夫人哭得嘶声力竭而咳嗽几声,那薛将军皱眉退开几步,冷声吩咐:“将陈夫人也一并带走。”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夫人她没有病……你们不能……”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的陈大夫见薛将军竟让他夫人跟着陪葬,顿时急得满脸涨红,扯住一位士兵的衣袖挣扎着欲起来,那名士兵却厌恶地用力抽回,担架倾斜,陈大夫的身子直直往下面滚去。
因为救人而被感染,最后竟落得如此田地……委实让人心寒。
苏悉想出手,但是六皇子和霍狄已经抢先一步将陈大夫的身子扶好,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靠好,然后他们同时对薛将军怒目而视,霍堂主更是怒气冲冲地按住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