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与他同排而行,此刻他心里笑抽了去。自他自己在苏悉手底吃过亏后,他便认清了事实:这世上想在堵计上压倒苏悉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
大堂内,众目睽睽之下,李庄头手里的骰子还在上上下下地摇,怎么也不敢放到瓷碗里去,因为他预料到这一下去就是整整的五十万银子啊!这个足以将他摧毁的数字,让他的脑神经差点崩溃了。
“李庄头,你手里的骰子已经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摇好吗?”苏悉靠着椅背,食指撑着下颚,一脸轻松惬意的表情。
看到庄家吃瘪,是所有赌徒最梦想的事,所以此刻大堂里别桌场子面前根本没人,全部人都挤到这一桌,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此刻,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挥着拳头大声叫嚷。
“李庄头,你倒是放下啊,不嫌摇的人头晕眼花吗?”
“估计他是觉得多摇几下,这位赌神公子就猜不到他的点数吧?哈哈哈,他这不是做梦吗?”
“就是啊,反正是输,就快点放下吧。李庄头,你这摇啊摇的,都摇到你外婆桥。”
说完,人群中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他们平日被李庄头压制着输了那么多银子,今日看到他吃瘪,心中别提有多兴奋了。再说这些赌徒,拿着身家性命来赌钱,有几个是好相与的,有良心的?
此刻,大堂中交织畅快的笑声和李庄头粗重的呼吸声。
忽然,自远处传来一阵爆喝:“都给我住口!”
声音如同冬日寒风袭过,凌厉冻人,瞬间让人有种窒息的惊惧感。于是,众人纷纷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有些眼尖的认出是韩老板,吓得顿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再出。
吉祥赌坊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全是眼前的韩老板一手一拳拼出来。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就有如此成就,他又岂会是简单人物?
坊间传言,韩老板如今已经有八级实力,在整个望江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他与上头有各种理不清的关系,后台背景硬的很,再加上他又是穷凶极恶的性子,惹了他的人全没活过第二日的,所以望江城里大家背地里了又给取了个名字,叫阎王催。意思是指,他的夺命催比阎王爷还准时,他叫人三更死,绝没人敢活到四更。所以望江城人人怕他,人人惧他。
苏悉微微抬眸,淡淡瞥去一眼,神色从容,举止淡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散发出来的威压对于她来说,完全免疫。
不过八级的实力,连她都能一招简单解决,更何况还有原游云这样的绝顶高手在。
韩实大步流星朝苏悉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时,随手夺过李庄头摇晃了多时的铁罐,随即盖在瓷碗里。此刻的他面容狰狞,双目如铜铃,阴冷地瞪着苏悉,“小子,来踢馆子的就是你?”
苏悉早已熟练掌握骰子里的各种变化,在骰子进入瓷盘的刹那她就分辨出了几个骰子的点数,所以对于韩实的挑衅,她轻松淡笑,“你认为踢馆子也无妨,反正我只管与你们赌坊借一麻袋的银票。”
苏悉指指被她堂而皇之放在桌面的那个打了补丁的麻袋,笑得淡定而从容。
那本是一只能装二十斤大米的麻袋,从卖早点的老人家那讨来的,虽然打了补丁,但是还挺结实的。
这样的麻袋要是装银子或者黄金,倒还能承受,但是装银票,却是明显的挑衅了。谁家的银票多到要用麻袋来装?
韩实食指敲着铁罐顶部,食指无意识地在上面一下一下地敲击,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悉,嘴角一扯,扬起一抹阴鸷冷酷地笑,“年轻人好大的口气,不过年少轻狂,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苏悉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弧度丝毫不变。
居然敢用这种不屑的嘲讽失败者的眼神望着自己,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韩实原本见到眼前的少年公子长的俊美绝伦,心中的怒气便没那么炙热,但是经苏悉这么一挑衅,他的怒火又重新熊熊燃烧。
“好!如若你有本事猜出这两颗骰子的点数,本大爷就饶你一命,并且给你一战的机会,如若你猜错了,可就别怪吉祥赌坊得力不容忍!”韩实眼底一闪,掠过一摸胜券在握的自信。
苏悉眉宇微微一皱,刚才韩实抄骰子的动作就显露出他的赌计,功底相当的深,方才他状似无意地敲击铁罐顶部,实则暗中将骰子变的方向……
这个韩实虽然嚣张跋扈,戾气外露,但是赌计却也不容小觑。
“怎么?猜不出来吗?”韩实见苏悉沉默,顿时狂妄地哈哈大笑,他站在桌前,单手撑在桌案,俯身向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斜睨苏悉,“猜不出来,就将你的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