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山势还很陡峭,山腰下是光秃秃的,不过上面却是树木浓密。那小鬼子已经逃上山了,梁宇伤后无力,只能是望山兴叹,他观察了一下,冒然上去,极容易给小鬼子所趁,还是等等再说。过了半个时辰,傅玉东等追了过来,他们脸上的气色都很差,跑了那么远的路,已够他们受了。
梁宇阻止了他上山的冲动,询问起这边的地形来,知道这座山叫大冒山,方圆的好几十里。梁宇估算了一下,便是点点头。这时八路军支援部队上来了,人数不少,大约有一个连,还有几骑骑兵。梁宇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和一个身材相仿的战士交换了服装,并由傅玉东出面借了一匹战马。梁宇骑了上去,朝着南面方向飞奔而去。
傅玉东不放心,这边安排好后,便把其他五骑借用过来,率了五个战士追了过去,周副主席的交待他一定要照办,自己的性命可以不要,绝对不能让他有事。这个小鬼子非同小可,不能让他一人去冒险。他是让这个连的战士朝山上搜索前进,谅那小鬼子必然逃往东南边,要是给他碰着了,那可就凶多吉少,不行,必须的去。他和五骑是一路狂追,但梁宇早就没个影了。
梁宇策马狂奔,这可得绕道五十几里,以那小鬼子的脚程,说不定还会先他一步翻过这座山,万不能让他逃脱,这家伙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要是给他喘过气来,肯定会把这边区弄得血流成河。
梁宇马不停蹄地沿着山边驰出三十余里,再往下的路却是往北一路去了,已偏离了大山。梁宇无奈,只得下了马,他正要把马栓在一棵野枣树上,但转念一想,把马栓此处,无疑是摆明了自己是从这里进山的,万一后面有接应的部队过来,他们也跟进山里,绝对不会是好事,他们虽然是打惯了游击,也算是山里通,但在大山里面,绝对不会是那个专业杀手的对手,进了山伤亡肯定不会小。
不行,不能让他们跟进山来,梁宇立即在马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那战马狂嘶一声撒开四蹄沿着山道跑了出去,转眼便不见了影子。梁宇赶走了马儿,徒步往山里走去,这个鬼子不容小视,一进了山,梁宇立即扯了很多山藤缠在身上,伪装了一番。
走进大山,他心里便有了一种亲切感,毕竟他是山中猛虎,进了山谁还会是他的敌手?这大山的形状他大致有所了解,逞南北走向,现在正西面和正北面肯定会有很多八路军的部队在围捕这个鬼子,那么那野田浩二想要逃跑的话,只能往东南和往东了。
他现在所处的方位正是大山的东南向,极有可能碰到他。梁宇很小心,一边观察着一边往深山里走。越往里走林子越深草木越密,正是隐藏的好地方。梁宇暗自叫苦,这种环境可是打游击的好战场,人再多也没用。就像鬼子用几个师团进山包围自己,是没多大效果的,茫茫大山,几万人进来也是塞之不满啊。
天黑后,梁宇找了个地势好的地方歇了下来,现在是八月初,天气已微凉了,不过军服还算厚,在深山里也足够抵抗风寒。半梦半醒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梁宇立即起程到前面四五里外的高峰,这山不算险峻,有路可行,有迹可寻。他决定到那边守株待兔,不然在深山里窜来窜去,无异是在大海捞针,只有运气好的话才能碰上,不如就到那边等着,按照脚程那野田应该没那么快过来。
这是通往东南方向的必经之路,如果那野田,不,那野狗不想在深山里喂蚊子的话,极有可能是要从此处经过,往东北也有可能,那边是延河流经之地,但不论走那条路,这里也是必经之地。梁宇便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歇了下来,把三八支了起来,耐心地等待着。
上午过去了,没有动静,中午过去了,还是只闻鸟鸣阵阵,不见其他声音。梁宇可是狙击高手,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他是睡在山脚的一块山石后面,悠然自得。午后两点多钟左右,又开始变天了,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水不算大,但明显是很缠绵的那种,也不知要下到几时才能停。这里没遮没挡,躲在树头下也没用,那雨丝滴叶成珠打在身上更是难受,过不了多久,梁宇一身便湿漉漉的了。梁宇很有经验,干脆把军服脱掉,身上再披上树藤,头上的军帽也不要了,带个藤环就是了。有点阴凉,很不好受,他心里只得祈盼那条野狗快点过来,他要不来,他就成野狗了。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都快近黄昏了,那雨水依然还很起劲,不见有停止的意思。梁宇已给浇得有点难受了,心里在思索是不是估计错误了?但天再过二个多时辰就要黑了,此时在转移目标似乎已经迟了。只能继续等待。
突然间前面的鸟鸣声似乎有点不正常,梁宇心里一省,立即伏了下来,把枪口伸出,指住了那转弯角的方位。不一会,一知人影便在毫无动静突然间就闪了出来,他的身法很敏捷,脚步很轻很快。他也是全身披着树枝山藤伪装,手上紧握着一杆长枪,梁宇一眼认出那是一枝狙击步枪。不用说这肯定是那条野狗了。
梁宇眯起了眼睛,就扣动扳机,这个鬼子很难缠,他是早就放弃了活抓的想法的,打死拉倒。枪响了,那人影却是闪了回去,梁宇感觉是没打中,这条野狗实在是太狡猾了,大约也练就了第六感官吧?一有危险立即缩了回去,堪堪避过了梁宇的那自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一枪。
居然失手了,梁宇很愤怒,立即摸出一颗手雷砸了过去,然后贴着山壁疾冲,轰的一声响,一粒很大的石屑飞了过来,还冒烟啊。不好,是小鬼子的手雷!梁宇眼尖,立即伏了下去,轰的一声巨响,那手雷就在他四米距离外炸开了,没伤着他,但却给那爆炸声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梁宇抓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直接砸在前面转弯角的一棵矮树丛中,石出枪响雷爆,对面射出一颗子弹,又砸过来一颗手雷,只把那棵小矮树丛炸成了秃顶。梁宇一跃而起,直冲到转弯角,手雷再次砸了出去,那鬼子的方位他大概清楚了,那边的地形他已探察过,了然于心。
手雷一炸,他立即冲了过去,一枪打向那计算好的方位,继续再冲,那边没有尸体,没有人迹,不过细心的梁宇能发现在草丛中有一丝血迹,给雨水一泡变成了长丝一段。那鬼子受伤了!
梁宇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那条野狗身手当真不错,虽然不知伤在哪,但逃跑速度还是挺快的。现在已变成了追逐战,梁宇是顺着那血迹一路追着,其间那条野狗也曾想打个伏击,但梁宇现在可不是正面追逐,而尽量绕路,这鬼子的枪法极好,几乎有他那么好了,给他逮着,很容易完蛋,他可没那么笨去吊他的尾,反正他受伤了,在这雨水天他是没法子去掩饰那血迹的。
梁宇现在是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并不去冒险猛追,而是亦步亦趋地赶着,尽量绕着道,不给那条野狗任何机会。他心里是很鄙视这条野狗:老子才是山里的祖宗,想跟我斗?我呸!要学我?先交足学费啦!
追出四五里,来到一座山峰下,山脚地势稍平,不过一侧却是一条深沟,草丛很厚,山脚到山腰也是光秃秃的。梁宇心里笃定,那条野狗逃不了了!爬山估计他是爬不上了,从那深沟里走,没足够的时间逃出他的射程。那么他肯定是走不了,他望定山脚下的一块大石,那血迹宛然是通到那里去的。那条野狗一定是躲在那后面。天还没那么快黑下来,梁宇也不着急,架起枪寻找着他的身影,只要他敢露头,他有把握一枪爆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