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故人来访（3）

李萍点完头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看起来这个陈近南对李萍和许洪亮感情上的事情很清楚。半晌李萍才幽幽的道：“小陈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来之前总指挥就已经将他现在的情况和我谈过，我早就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国军的少将军参谋长了，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我们都是党员一切应该以党的利益为重。”说到这里李萍的眼里涌现出点点的泪花。看着眼前表情有些痛苦的李萍，陈近南摇摇头叹了口气：“造化弄人”。李萍在新四军中有一个绰号叫冰山。面貌清秀文化又是现在新四军中很少的大学生的李苹在新四军中很受一些高级干部的仰慕，可惜她对每一个追求者都是冷若冰霜，就算是组织做工作也没有用。这样使她在皖南很受孤立，后来还是江南指挥部的总指挥把她调到苏南情况才好一些。作为李萍的大学师弟，陈近南对李萍和许洪亮的感情也知道一些，所以明里暗里也帮了不少忙。李萍对他也很是感激，但从不和他详细说过，直到今天两人见面。

看着有些痛苦的李萍，陈近南也无能为力。现在国共两党虽然不能说公开撕破脸皮但也貌合神离，这一点就连日本人都看的很清楚。国民政府对新四军的封锁日益严密，两人的身份是如此悬殊，现在谁敢说促成他们的婚姻。

李萍看着满脸关切表情的陈近南摇了摇头示意对这件事情她不想在谈下去了。对陈近南的关心她心里很清楚，但是这件事情他帮不上忙，弄不好还要牵连他，所以李萍不希望他牵扯太深。实际上有些事情也不是陈近南知道的，而她也不能对他说，这是纪律她必须要严格执行。

李萍道：“小陈你不要在考虑我的事情了。咱们明天和。”说到这里李萍咬咬牙道：“他们那个许参谋长谈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多要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他这个人很精的，有些话还是直接谈好一些。拐弯抹角反到有些不好。另外咱们药品一到手就马上回去。至于他们提的那个要求还要向总指挥报告以后再说，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

看着一杯接一杯喝酒的许洪亮刘家辉叹了口气，相交近两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洪亮如此颓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许洪亮从他认识的那天起就好象对什么都胸有成足的样子，处理起在困难的事情也是滴水不漏，今天却如此失态。许洪亮本身的酒量就不大，这么喝那有不醉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自古皆是。许洪亮很快就有些醉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那个女代表的名字。刘家辉不由的叹道：“情字弄人。”刘家辉不放心让许洪亮回军部，就让家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客房，将他搀扶进去休息。第二天刘家辉走时还再三叮嘱岳父岳母不要打搅许洪亮让他多休息一会。不过让刘家辉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赶到军部时许洪亮已经在处理公事了，而且双眼明亮看不出一丝宿罪后的迷茫。刘家辉看着正批示文件的许洪亮摇摇头，这个许洪亮就是太理智了，理智的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看到刘家辉许洪亮难得的有些脸红道：“对不起军座，昨天有些失态了。”刘家辉摆摆手道：“你说什么呢，你我之间用得到说这些东西吗。对了你今天去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除了盘尼西林还需要什么药品和医疗器械。如果差不多你就定下来。另外你在由咱们军的名义去开一分通行证，我派李有根带一个排便装护送他们回去。我就不参加了，我的目标太大。”“好我下午去，晚上就把药品调拨出来。李有根我看就不用了，还是让林海容去。你的身边不能没有人。”许洪亮点头道。“那也好，就这么定了。”刘家辉想了想又道：“咱们这次在南昌缴获的武器弹药也可以给他们一部分，具体数量你自己决定。但一定要注意保密，我在写一封信你交给他们让他们带给他们总指挥。”“我看可以，但武器弹药的数量不能太大，也不能一次运过去，最好是分批运，我看这次让他们先将药品运回去，武器弹药先给一部分，否则数量太大路上不安全。”许洪亮道。“好，你决定。”刘家辉看着许洪亮古怪的笑道。

尽管不知道刘家辉为什么笑的这么古怪，但许洪亮知道肯定与自己和李苹的事情有关。但他也没有多问，他知道刘家辉对这件事情很认真很想处成他们，但这件事情不是他们可以解决的，还是让时间来解决吧。想到这里许洪亮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刘家辉还真说到做到，下午果然没有参加会谈，而是领着他那两个营抽调上来的骨干出城训练去了。有了军委会和最高当局打赏的十万大洋刘家辉的手头稍稍宽余了些，就另外给了许洪亮五万大洋让他和用了一上午写的信一起转交新四军方面。

晚上刘家辉刚回家就被许洪亮找上门来。许洪亮将手上的一张清单交给他道：“是已经转交给新四军第一批物资，主要是药品和医疗器械。您还是看看吧。”刘家辉拿起清单看了看：一百箱盘尼西林，一百盒口服磺胺一批注射器听诊器绷带之类的东西。还有碘酒红药水云南白药之类的药品。刘家辉笑道：‘你决定就行了，不必请示我，只要瞒住那位政训处主任就行了。”许洪亮也笑道：’那位齐主任今早让我派到战区去要冬装和经费去了。不过我说的是你的命令。””那就好，你转告两位代表明天我就不送他们去了，你让林海容路上一定小心，必要时可以武力解决，出了什么事情我去给他们背这个黑锅。一定要保障这两位代表的安全，特别是那个李萍。”刘家辉再一次叮嘱许洪亮后又朝他坏坏的笑笑。

送走了新四军的代表后刘家辉和许洪亮很快又投入到部队的训练中去。九战区的反攻仍然在继续，战区长官集中了几个军的兵力与日军驻守岳阳的第6师团激战数日，却始终没有突破日军防线。反到是装备低劣的川军三十集团军为了牵制日军，支援11军突围的作战中却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守备武宁的33师团被打的死守不出，整个退缩进武宁一线。被九战区突然反击打的措手不及的岗村中将只得放弃对长沙的进攻，他现在就是想进攻也没有多少物资可以使用。战前储备在南昌的大批军用物资不是被34师团长关龟治给炸了一个精光，就是被11军给劫掠一空。最让他难以承担的是他津浦路和平汉路上调集的大量火车机车和车皮被刘家辉给炸了个精光，想要将这些机车和车皮补充完毕还需要很长时间，现在他是手上的所有汽车都被派了出去，往南昌抢运物资，但在物资运到南昌之前，他得先将南昌周围被破坏的余烬的公路先修好。固执的东京大本营拒绝了他将轰炸重庆的航空队转用到轰炸赣州的意见，大本营明确的告诉他，大本营不会为了一个普通的支那将领放弃对重庆的轰炸的。不过对岗村中将要求增援的要求大本营答应的确是很痛快，告诉他最迟九月底会从关东军调给他一个满编的常备四单位师团。等望眼欲穿的岗村中将终于等来了援军后才发现这个满编的四单位师团是前两个月在日苏诺门罕之战中大放异彩无一伤亡的全日军没有一个部队愿意要的第4师团。

这个第四师团是被忍无可忍的关东军当成包袱一脚给踢出来的，更让他闹心的是在第四师团到来后他居然接到关东军司令官写来的感谢信。诺门罕一战这个第四师团丢尽了关东军的脸，联队长亲自坐镇医院望回抓兵的事情，经成为整个日本陆军的大笑话，那个军都不想要，就连正在进攻桂南兵力紧张的23军都不要，实在没有办法的大本营只好将他发配到岗村中将这里。第四师团这么一来让岗村中将的脑袋上利马多了n多白头发，他往那里去安置这个第四师团去。11军面对的可不是那些地方杂牌部队，他所面对的支那九战区可以说集中了中国军队全部的精锐部队。安排到那里都不合适，最后岗村中将咬咬牙，将这个让上到日本天皇下到普通一兵都知道其大名的第4师团接替已经补充了三千新兵稍微恢复点元气的34师团守备南昌，将34师团调过去增援武宁正在叫苦连天的33师团。岗村中将认为南浔线一战11军虽然占了便宜但伤亡也不会小到那里去，短时间是不会在有作战能力。让这个人见人烦的已经成为全军笑料的师团先去接替34师团守备南昌，等局势稳定下来在将他调回来，实在不行就和大本营退货。

岗村宁次看着眼前好象老了好几岁的第4师团长山下奉文中将不禁有些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天他手的压力极大，此时这个山下奉文那还有两年前一手挑起77事变时候的意气风发。他见到岗村宁次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第4师团给您添麻烦了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不过在场的军官没有一人笑出来。岗村中将摇了摇头道：“山下君不必如此，第4师团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能归到你一个人身上，这怨不到你。”看来这个山下奉文在整训第4师团时候苦头没有少吃。对山下这员虎将的能力岗村中将还是比较了解的，看着被第4师团拖累的如此的山下他也只能出言安慰一下。不过在迎接山下中将的武汉码头见到了第4师团的真实情况后，岗村中将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被气死。他总算知道了山下奉文道歉的话是为什么了。这那是一支堂堂大日本皇军的野战部队，简直是一个特大型的武装商团，看着从运输军舰上随着第4师团部队一起卸下来的东北的圆木，和一麻袋一麻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军用品的物品，岗村中将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第4师团赶到武汉的情报很快被战区长官转发给了还在赣南补充调整部队的刘家辉那里，而且据战区长官的分析这个第4师团很可能要接替34师团守备南昌，要刘家辉多加小心，毕竟这是一个日军四单位野战师团。刘家辉看着战区长官发来的电报笑着对许洪亮道：“咱们这个老朋友来了，咱们是不是得表示一下欢迎。”许洪亮接过电报看了一下走到地图前指着南昌下边一点道：“我看可以，等他们进驻南昌后，咱们让张恩华打一下这里，给他来一个下马威。”“哦，市汊街万塘一线。”刘家辉顺着许洪亮的手指看了一下道。“就是这里。这里是南昌的南大门，咱们就打这里最起码要让他在南昌老实一些。”许洪亮干脆的道。想了想又道；“军座你看是我去指挥还是您去指挥。”“不你我谁也不去，让张恩华自己决定怎么打，而且作战计划让他们自己拟订完上报后，你我看一下就可以了。老母鸡是带不出雄鹰的，正好这个第4师团让他们练练手。如果不行张恩华这个师长也就没有必要当下去了。他们几个必须学会独立指挥作战，咱们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陪下去。”刘家辉有些感叹的道。

“是呀，这几个师长还是有些不成熟，能力还差一些。那好吧，就照您的意思办，让他们自己制定作战计划，咱们就只负责把关。”许洪亮很快就明白了刘家辉要拿第4师团这个日军难得一见的怪胎练兵不应该说练将。

本来第4师团上下接到驻防南昌的命令很是高兴，毕竟大城市的环境要远好于小城市和农村，特别是他们想方设法从东北带来的土特产品应该要好销售的多。不过等、兴高采烈的第4师团官兵赶到南昌后全部傻了眼，现在的南昌已经是一片废墟，除了一座孤零零的火车站在34师团拼死保卫下保存下来外，其他的连一座完整的房子都没有。火车站之所以保存下来还是因为那位几乎将整个11军储备在南昌的战略物资丢光的关龟师团长看重这里比较坚固作为师团部才保留下来的。至于前一段时间34师团修建的兵营之类的建筑则被刘家辉给炸了一个精光，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火车公路也不通的第4师团赶到南昌接到第一个命令让这些老爷兵们叫苦连天。因为在苦力还没有到来之前，所有修建营房和工事的任务都得他们自己来。只有一个工兵联队的第4师团只得让这些士兵全数上阵盖房子。知道自己师团那两把刷子的山下奉文每天亲自跑到工地上去监工，一个堂堂的中将师团长居然改行成了一名工头了，这在日军其他部队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他要不亲自过来监工恐怕那些费了很大力气才运过来的钢筋水泥都会被这些贪心的大阪商贩给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仅仅三天后勤军官就已经和他汇报了五六次钢筋水泥发现不少莫名其妙的丢失。要不是这个后勤军官是他临来时从11军司令部那里特别要来的，钢筋水泥就是全部被这些人都给卖光了他都不一定知道。

被气的七窍升烟但毫无办法的山下中将也只得每天亲自在各个工地上来回的跑。他知道这些事情他是永远也查不出来的，这些人在这种事情上异常的团结，根本无处可查。他只得向11军司令部多要几个人监督，可惜他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想尽办法从军司令部调过来监督的军官很快就被这些人给收买了，腐败的速度是相当的快。结果刚放心两天的山下中将又不得不重新当起了监工。半个月下来工事和营房没有修怎么样，甚至连一圈围墙也没有修起来。但整个第4师团的从上到下是明显人人见胖，只有他们那个可怜的师团长在江南毒辣的秋老虎眼光下被晒的又黑又瘦。这种四单位甲种常设师团两万多人只累山下中将一个人的情况直到一个团的伪军在日军一个大队的护送下不应该说是押送下来到南昌后才有所缓解，随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日军从山东抓来的四千多劳工和六千多战俘，本来这些战俘和劳工是准备押往东北做苦力的，但中国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实在加不住山下中将几乎是一天一个电报的催要劳工，只好命令华北派遣军将这些劳工和战俘优先转运给第4师团，当然这其中岗村中将也使了不少劲。

到不是山下奉文故意难为上司，本来他想直接从南昌周围抓些劳工。不过他派了几支部队出去抓人，这些饭桶抓回来的都是一些老头子，最大的一个已经81了。人没有抓回来多少，鸡鸭确没有少抢。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不出力，实在是南昌周围几经拉锯战，大的战役就打了三回，能跑的动的几乎全部跑光了。让他们去远一些地方去抓，这些人磨蹭半天还在南昌周围不出二十里的地方打转转，就是不往远去。实在没有办法的山下只能不停的向11军司令官和中国派遣军司令官求援。他不能不心急，要是照第4师团自己的修建速度来看，就是他山下奉文尸骨都寒了，这些攻势也不见的能修起一半来。而他对面的支那11军听岗村中将再三交代战斗力很强，在九战区与支那王牌74军被称为双雄。这支部队单独的一个军就几乎将34师团长关龟治中将打成光杆司令。这个11军长用兵极为诡异，不拘一格战术多变，让他一定要加小心。听了这些话让山下中将不得不担心，在看到自己师团抓回来的苦力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向上级求援。不求援难道让他依靠这些修了半个月连一道墙都没有砌完的老爷们还是依靠那些年龄大的都可以做他山下奉文爷爷的苦力来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