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力挽狂澜（2）

听完许洪亮的担忧，刘家辉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英国人让他们见鬼去吧。这次缅甸会战他们让我们损失了多少物资？先不说堆积在缅甸各港口堆积如山的美援物资因为这些英国人的原因落到了鬼子的手中，仅仅在腊戍远征军补给基地就损失了多少物资。这些物资本来是给中国用来打鬼子的，但是现在却被日本人用来打我们，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讽刺吗。”

“据我所知日军在长途迂回进攻腊戍所使用的卡车就是在仰光缴获的美援卡车和与英军历次作战缴获的英军装备的卡车。我这么做只是想要收回一点利息而已。他们要闹可以，先将因为白白损失在他们手中的那些援助给中国的物资和装备给补充回来再说，况且你认为现在在缅甸英国人还有发言的权利吗？既然英国人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们不义。放心只要我们打的好，将最高当局的心肝宝贝第5军救出来，咱们就算是捅了天大篓子，他也得替咱们担下来。就算最高当局心里不想，但是他也不得不为我们收拾。”

许洪亮听完刘家辉的话道：“使用英军仓库对迂回部队进行补给我没有什么意见，与其让这些装备和物资落入日军手中还不如为我所用，但是这将八莫至曼德勒一线英缅军缴械的事情您是不是在考虑一下？毕竟我们现在还维持着名义上的友军关系。”

“友军？既然是友军那么在我军装备不足，他们又不想参战一心只想撤回印度的情况之下，借用他们手中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的装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象你说的，咱们是友军吗，这点相互帮助还是应该有的。他们大英帝国国力雄厚，我想这么一点物资他们应该不会斤斤计较吧。反正他们损失多少，他们那个国王也会为他们补充多少的。”说到这里刘家辉诡异的向许洪亮做了一个鬼脸。

看着已经定下决心不容更改刘家辉，许洪亮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什么。他在心里着实对刘家辉此举有些担心。不过对刘家辉的作战部署他却没有什么大的意见。只要重创56师团，保住密中华和八莫，就可以至少会为远征军主力打开一条相对安全的退路。而且现在从整个战场形势上来看，28集团军首选打击目标非这个孤军深入的56师团不可，只是？

想到这里许洪亮对刘家辉道：“副座您的作战部署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样一来新77师的压力是否有些过大？还有部队在目前的形势之下已经很难隐蔽接近腊戍。而且这样的在复杂陌生的地形之下进行远程奔袭对新77师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许洪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畹町对面的缅甸境内已经出现小股日军侦察部队。

“隐蔽是想也不要想了，恐怕咱们一在衡阳出发就被日军间谍机关盯上了。按照日军的工作作风来看，恐怕缅甸日军得到咱们抵达畹町的情报比军委会还要早。现在对面缅甸境内已经发现小股日军侦察部队活动。这还是在咱们刚刚抵达畹町的情况之下，日军便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这样一来这个56师团势必要根据咱们的动向调整部署。在目前我军实力已经暴露在日军面前，无法隐藏自己的举动情况之下，比的就是两军的战斗力和行军速度。现在我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日军虽然知道我军主力已经抵达畹町，但尚不清楚我军下一步行动意图。只要我军利用缅甸茂密的原始森林作为掩护，抢在日军搞清楚我军战术意图之前抵达腊戍，我就有五分把握将这个56师团合围起来。”

刘家辉的话音刚落，因为11军军部在行军的时候是随同集总一起行动，所以在马驰带领先遣队出发，集总工作缺人的情况之下被临时任命为集团军副参谋长兼11军参谋长的齐家正推门而进，将一封电报交到刘家辉的手中道：“副座，委员长亲笔电报。”

刘家辉接过电报一看，不由的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山穷水尽的最高当局现在居然会把扭转整个缅甸战局的宝全部压到自己身上。对刘家辉寄予厚望的最高当局不仅授于刘家辉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指挥远征军任何部队的权利，还任命刘家辉为远征军前敌总指挥。甚至给了刘家辉临机专断之权，不必在事事上报。并有权利处置师长以下各级官佐，对不服从命令作战不利的少将以下包括少将一级可以就地逮捕枪决。最高当局授予刘家辉的这个权利在抗战史上还是第一次。即便作为天子第一宠臣的陈部长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大的权利。

草草打量完电报之后，刘家辉将电报交给了许洪亮道：“最高当局是被目前的形势弄的过于紧张了。远征军中人才济济，何尝能用的上我。远的不说，目前担任远征军副总指挥的杜总无论是资力上还是能力之上都要远强于我。再说这三个军那是我能指挥的动的。”

许洪亮仔细看了一遍这封电报道：“最高当局也是将扭转缅甸战局的最后希望放在您的身上了。缅甸战局事关重大，这个担子有些重了。不过您可以回电，推荐杜总担任次职务，并表示咱们坚决服从杜总的命令。而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打开一条通路接应第5军回国。第5军是老头子的眼珠子，只要咱们将第5军营救出来就算完成一半的任务。至于调动指挥其他部队？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也许第5军还可以勉强作战，但是其他的部队现在早已经军心涣散了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否则趁此时日军虽然已经占领腊戍，但是完全尚未完全封锁后撤路线的情况之下，集中兵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回国还是有可能的。再加上那个瞎指挥的洋老头的制约，恐怕剩下的作战恐怕是咱们28集团军独撑了，最高当局这也就是送您个空头人情。最重要的一点是咱们距离远征军总部路途遥远，可以有效避免那个洋鬼子干扰。”

接到刘家辉推辞的电报之后，最高当局回电很快。最高当局不仅在这封长达数千字的电报之上坚持之前的决定，还发来了相当热情洋溢的鼓励。希望刘家辉能够继续发扬在萧濉河、万家岭、三次南昌会战、湘北和前次鄂中会战之孤军作战之勇气，秉承黄埔建军之精神，力挽狂澜于危局。话里话外的意思告诉刘家辉，这个决定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了，谁让你这么能打了，此时你不上谁上。末了还来了一句，那位杜总现在身体不适腰病复发，不宜担此重任。

看着这封电报刘家辉和许洪亮只能无言的相对苦笑。许洪亮道：”看来最高当局对您和那位杜总的性格还是蛮了解的。那位杜总虽然从指挥能力上看，算得上一员良将，也称的上能打。但是他为人过于死板，变通能力稍微差一些。在指挥的时候容易受到外界干扰，顾虑过多过于求稳缺乏一种赌博的精神。特别是服从性太强，这一点是优点，但是在某些时候往往会变成一种致命的缺点。如果他能在指挥作战的时候坚持自己决心，不盲目服从那位洋鬼子的指挥，缅甸的战局恐怕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这几点在平时还没有什么，但是在目前这种形式之下，想要扭转整个战局，他还是缺乏一搏的勇气。”

“而您的性格正好和这位相反，虽然胆大但是心也细。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冒险精神，在用兵的时候好剑走偏锋。用兵在奇不在正，如果说那杜总用兵过正的话，而您用兵的优点恰恰就是奇正相结合。最关键的是，您在必要的时候敢于抗上，敢打抗命仗。这一点在国内作战的时候也许不受最高当局喜欢的，但是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之下，最需要的就是您这种敢于抗命的勇气。我想这是最高当局现在用您统盘全局的主要原因。国军死活，那些洋鬼子是不会操心的，但是最高当局就不能操心了。如果将精锐丢光了，以后拿什么去和鬼子较量？您无论是在徐州会战突围中勇于断后，还是在万家岭和湘北之战中的表现，注定了在目前形式之下，您是担任这个职务的首选。这也是最高当局在这种形势之下选您而不选择那位杜总的原因。”

听完许洪亮的分析，也知道这次最高当局是下了决心的，刘家辉只能无奈的道：“这是将我放在碳火上烤呀。也罢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了。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次拼了。”

说到这里刘家辉看了看许洪亮道：“目前日军56师团主力正迅速向八莫攻击前进，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命令各出击部队抓紧时间补充干粮弹药，今晚连夜出发。告诉几个出击的军师长，路上如有小股日军部队阻击不许缠战。还有要严格防御被日军收买的缅甸人的袭击，尤其是那些所谓的缅甸独立军。如果发现缅甸土著靠近部队，可以发三声警告，如果不听劝阻可以就地击毙。另外让齐家正从逃至畹町的那些华侨难民之中寻找一些向导配给各部队。不过这些向导一定要三家连保才可以使用，没有连保的一律不许征召。”

刘家辉这边紧张的进行大战之前的最后部署，那边已经撤退到密中华远征军司令部中却因为最高当局的那份命令而掀起了轩然大波。除了正在阻击追击日军的200师那位戴师长和单独行动的93师不在之外，其他几个师长议论纷纷，几个军师长都对最高当局的这分命令愤愤不平，甚至有人扬言：“他刘仲德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当师长的时候，他还是他妈的一个一钱不值的小营长。老子当上少将的时候，他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校，他一个黄嘴yz子尚未退尽的毛头小子也配来指挥老子。只不过侥幸打了几场胜仗，尾巴就翘起来了，他算个什么玩意。”一时之间远征军司令部之中对刘家辉的声讨声四起。只有那位杜总和新38师的孙师长始终保持着沉默。

听着下面的几个军师长越说越不象话，接到最高当局命令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杜总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被日益恶化的战局折磨的身心已经极度疲惫的杜总火大的使劲拍了桌子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在远征军总指挥罗中将已经提前撤往印度的情况之下，现在兼任远征军副司令长官的杜总是目前在缅甸的最高级别中国将领，他这一发火威力还是不小的。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真的发火了，刚刚还一片喧闹的会场霎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着一脸铁青的顶头上司。一直温文而雅的杜总发这么大火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够了，你们看你们那还有一个军人的样子，简直比骂街的泼妇还不如。亏你们最小的也是一个少将，传出去就不知道脸红。”说完这句话，杜总冷冷的扫了在座的各位将领一眼。几个吵闹的最欢的军师长看到他异常冰冷的眼光谁也不敢说什么。

其实对这些军师长们的愤怒原因这位杜总也是理解的，毕竟这些人除了49师师长是黄埔七期毕业之外，其他人最少也是黄埔三期毕业的，甚至第6军那位张军长还是保定军校和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早年曾经担任过黄埔军校的战术教官，资历更老。而且就算黄埔七期毕业，也要比刘家辉这个中央军校也算小字辈的毕业生资历要老的多。可如今这些老前辈老大哥要听从刘家辉这个不知道比他们小多少倍的晚辈指挥，换了任何一个人也无法做到心里平衡。

但是他却知道要想扭转目前整个战局不利制止战局继续恶化下去的形势，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刘家辉这个年纪轻轻但战绩却相当不凡的年轻将领身上。希望他能力挽狂澜于未然。曾经仔细研究过刘家辉历次战役记录的杜总明白，缅甸战局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与自己这个前敌总指挥不无关系，如果自己早能下狠心拒绝那位眼高手低的美国人瞎指挥，远征军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至少能将主力安全的撤回国内。而这个刘家辉身上所具有的正是自己最缺乏的那种在关键时刻敢于犯上的果敢精神，敢于制之死地于后生的冒险精神。自己还是过于在意政治上的事情了。杜总现在忽然很羡慕刘家辉一切只为军事行动成败考虑而很少在乎政治上得失的心态。

想到这里杜总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在做的军师长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堂堂的老大哥甚至还有老师居然以后要被自己的晚辈甚至学生指挥，心里要说不别扭那是假话。说句实在话我也别扭，在他刘仲德还在军校的操场上踢正步的时候，咱们在座的很多人已经当上了师长、旅长。他还是一个小少尉的时候，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少将了，心里不服气是正常。不过别扭归别扭，但是让这个刘仲德当这个前敌总指挥也许你们不服，但是我服气。”

说到这里杜总看了看被他这几句话弄的目瞪口呆的军师长们，顿了顿思量了一下语气道：“不说别的，你们之中谁能以一个师的兵力打垮日军两个联队。说打垮那是往轻了说，根本就是全歼。你们之中谁敢以一个军的兵力违抗军委会的命令孤军出击湘北，并取得那么大的战果？第一次长沙会战和那次湘北会战，真实的情况不用我说了吧。说是几个军联合采取行动，实际上那只不过是给他们土木系长长脸，主要战斗还不是人家一个军自己打的。还有你们都是带兵的，你们那支部队能在伤亡高达百分之七十，弹药消耗余烬的情况之下，仅仅凭借刺刀顶住日军一个师团的长时间攻击，恐怕没有那支部队能够做到吧。最起码我的第5军就没有这个本事。就凭这些他刘仲德当这个前敌总指挥就不过。”

“侥幸打了几场胜仗，这话你们还真的好意思说出口。我都替你们脸红。战机有的是，你们怎么不侥幸打上那怕是一场胜仗，让咱们也好意思说出口吹吹牛。缅甸战局事关中国抗战大局，我想奉劝在座的一句，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这次委员长已经授予刘仲德天大的权利，师长少将一级的如果有不服从指挥贻误战机者的可以就地逮捕甚至枪决之后再上报，希望你们不要自己往枪口上撞。这小子可手黑着那，南昌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过吧？别自己找不痛快。”

说完这些话之后，杜总转过头来对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新38师孙师长道：“抚民兄，刘仲德来电，指定200师或是你的新38师南下八莫配合他的28集团军作战。200师目前正在阻击日军追兵，抽不出身来。此次南下八莫就由你老兄的新38师费心了。”“是，新38师服从命令，我到要看看他刘仲德有什么能耐让日军畏之如虎。”听到杜总的命令之后孙师长没有说什么，愉快的表示了服从命令。

看着这个桀骜不逊的家伙答应的如此痛快，杜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个心高气傲家伙心里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肯定是想趁这次暂时划归28集团军指挥的机会与28集团军那些家伙比试一番。不过这件事他现在已经管不着了，还是让他刘仲德去头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