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门山门内。
余景华忽的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如果事情真像他猜测那样的话,那他这个副掌门,是否也一样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不成,此事我须得弄个清楚才行,否则将来死都死不明白!”
他握了握拳头,当即动身前往了天镜真人的洞府所在地。
“老祖明鉴,如今四方火起,陵州境内各方修仙大族山门皆受到青莲观麾下的家族围攻,家破人亡也只在旦夕之间,各个家族无不翘首以盼本门出兵救援。”
“以晚辈之见,倘若此时本门不发兵救援,则人心尽失,往后纵然能成大业,也难聚人心!”
白雾茫茫的阵法之外,余景华面朝前方白雾区域躬身行礼,阐述着自身的看法。
这也是他的试探了。
而他的话语出口后,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可余景华这次却像是铁了心,不得到回复便不走了一样,一直就站在那里等候着。
这样过去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后,雄浑低沉的声音才在他耳畔响了起来。
“无需担忧,人心易变,只要我等最终成就大业,人心便自会倒向我等,千百年后,无人会再记得此时发生之事!”
“余道友若是厌烦了那些求救传讯,便不要再接收就是了,只需守住本门的山门就行!”
短短两句话过后,便再无任何声音响起了。
而就是这短短两句话,让余景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内心涌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一脸平静的恭敬应道:“晚辈明白了,谢老祖指点。”
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等回到掌门大殿内,余景华便下令不要再向自己禀报战场消息了,只需做好统计就是。
然后他盘坐于榻上,面色变幻不定的陷入了沉思。
“看来我还真的猜对了,天镜真人他这是故意借青莲观之手来清除那些盘踞陵州数百年的修仙家族,好为日后培养嫡系附庸家族铺路。”
“但是他这天镜门现在能当大用的修士也就那么多,不可能全部都放出去开枝散叶,建立家族吧。”
“而且就算是建立家族,接手了那些灵山福地,一时间也根本拉不出那么多人手来维持家族运转。”
“还是说,那些灵山福地,其实并非是给天镜门这些弟子准备的?”
想到这里,余景华忽的双眼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极度吃惊的事情一样,勐地瞪大双眼,长大了嘴巴。
“莫非,莫非真人他在陵州之外还另外藏了其他一支人马?”
他心中惊呼不已,面色也是随之大变。
若真是这样,他之前的那些推测,便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既然别处藏有忠心于自己的人马,那么陵州这些墙头草一样的家族,当然没有必要在意他们死活了。
正好借青莲观的刀来将他们收割了,方便自己的嫡系人马入驻。
而且将来反击青莲观的时候,这些被屠灭的家族,还可以用来当做讨伐青莲观的借口,可谓是一举数得。
“若真是藏了另外一支人马,其中会有金丹期修士吗?”
一个念头忽的从余景华脑海中冒出,让他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先前仗着自己是天镜门唯一的金丹期修士,余景华即使是面对着天镜真人,也是怡然自若,并不像寻常金丹期修士那样对元婴期真人敬畏万分,唯唯诺诺。
但如果他并非天镜门唯一的金丹期修士,那他先前的种种行为,只怕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并且如果天镜真人还有更加亲近的金丹期修士下属,那他这个副掌门,估计也只是人家刻意推出来吸引注意力的靶子。
等到乾坤已定的时候,只怕就是他退位之时了。
“看来我也得为自己另外寻一条后路了!”
余景华眼中精光闪烁,并不甘心坐等那一日到来。
……
土云岭。
此时已经是土云岭被围的第三日上午。
经过两天多时间的攻打,土云岭郭家的护山大阵已经摇摇欲坠,任谁都看得出难以再支撑多久。
而连续攻打了两天多时间的周纯等人,精神上面也稍稍有些疲倦了。
人毕竟不是机器,哪怕他们可以通过服用回元丹来恢复法力,通过轮换休息来舒缓身体精神,持续高强度攻击护山大阵情况下,也难免生出疲惫。
不过他们都是修行有成之人,这点疲惫都还不算什么,对于战斗力影响微乎其微。
“这都已经过去了两日都没有人来救援,看来天镜门是铁了心不管这些附庸家族的死活了!”
天空中,周明德一边攻打着郭家护山大阵,一边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自身判断。
他并未用神识传音,就是直接张口说出。
因此土云岭上面的郭家修士也都能听到。
只见土云岭上,郭通和一众郭家修士听到他这话后,都是露出了愤恨绝望之色。
他们起先奋力抵抗,除了是因为被青莲观斩尽杀绝的命令激怒外,也是心存期待,期待天镜门能够派出援兵过来支援郭家。
但是两日时间过去,天镜门若真有心支援的话,早该过来了。
“只恨郭某当初有眼无珠,错看了天镜老贼!”
“郭某真是有愧于各位族人,有愧于列祖列宗啊!”
两行血泪不禁从郭通的眼角溢出,那是悔恨的眼泪。
一位郭家长老见此,也是泪水横流的大叫道:“太上长老您没有错,错的是天镜门,是天镜老贼,他辜负了我们各家的信任,根本不配称之为真人!”
“真希望青莲观的青霄真人坐化之前,能够带走那老贼性命,让这老贼自食恶果!”
又一位郭家长老恨恨大骂出声,话语中满是对天镜真人的恨意。
在此之前,他们这些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根本不敢妄议元婴期真人,唯恐自己的话语会被外人听去,为自己和家族招灾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