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肯定会吓坏了她。
容恩抽回手,执意要看个请楚,将脚步向边上挪了些,头顶的灯光便毫无遮拦地打在阎越脸上。
曾轻,那么意气风发的一张脸,如今却布满红痕,一道道清晰地呈现出来,原先古铜色的肌肤,如今都转为不正常的暗红,细看之下,有几分狰狞恐怖。
阎越闭上眼,忽然挣开容恩的双手,大掌交扣在她腰后,将这张曾受尽过折磨的脸埋在容恩胸前, “恩恩,别看了。”
“怎么会这样……” 容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喉咙口就哽住了,整个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阎越紧紧抱住她,整张脸像是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疼, “那时候伤的太重,整容后,经常会有这样的反应。”
容恩将手摸上他的脸,只觉奇烫无比, “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
“恩恩,” 阎越嗓音嘶哑,这痛苦忍得实在艰辛, “让我抱抱你……”
容恩身体僵硬,双手抵在阎越肩上,想要将他推开, “越,你别这样,走吧,我让刘妈备车。”
阎越却更紧地缠住她的腰, “什么痛都比不上我心里的痛,恩恩,难道我就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容恩直楞楞地站在那, “越,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每次都是在无可挽回的时候他才出现, “来不及了……”
“不,来得及。” 阎越握住她的一手,让她摸向自己的脸, “只要我们相爱,就什么都不晚。”
那些曾经的伤害,也可以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慢慢淡忘,那件事,是他太冲动了,其中的疑点太多,再加上种种迹象,似乎,真相完全背离了他原先所想。
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他亲手将容恩推到了南夜爵身边。
先前的行动,太急躁了,他没想过自己会后悔,本以为报复过后心里会快慰,可没想到,他和她同样受着煎熬。
泪水溢出了眼眶,苦涩而干咸,容恩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阎越抱的很紧,甚至巳轻勒痛了她。
“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心里压抑的情绪再也隐忍不住,迸发出来,她抽出自己的双手,用力握成拳后砸在阎越宽阔的肩上, “那场订婚宴,你知道我曾经幻想过多少次吗?你走的那段日子,好几次我都想跟你一起走了,活着为什么那么累呢?我找不到工作,每次都被人拒之门外,好多时候,我去面试的时候都走着去,我想让自己累一点,那样的话,回到家就能不想你,不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手上的力一下比一下重,阎越依旧紧抱着没有松开,容恩轻声的啜泣已经变成嘶喊, “后来去了欲诱,我心里好难受,又帕被妈妈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不敢闭上眼睛,我怕做恶梦,我怕你和妈妈都不会原谅我。最后,我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不会再想到死了,再艰难的时候我都过来了,我想,只要我心死了,就什么难走的路都能过去,可是……” 容恩轻弯下眼帘,任由里面的晶莹掉落在男人浓密的发上, “你回来了,你又给了我希塑,我觉得自己原本黑暗的世界又才了光明,阎越……我们本该有的幸福,是毁在我们自己的手上……”
就算没有南夜爵,他们也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别说了!” 男人忽然扣住容恩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双手将她被泪水浸湿的发拨开后,薄唇封了上去。
容恩伸手推拒,男人只顾环紧她的双肩用力吻下去,这个吻毫无甜蜜,苦涩的像是还未成熟的青果。
命运,何止跟她开个一个玩笑。
几许缱绻,阎越原先托放在容恩腰际的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啊――”
他疼的翻滚在床上,容恩吓得手足无措, “刘妈,刘妈――”
“恩恩!我没事,” 阎越长臂一收,让她躺在自己身侧, “不用去医院,让dve过来一趟就好了。”
“他在哪?”
阎越忍痛拨了对方的号码,简单说了几句后,就将容恩拥在身边, “恩恩,我会尽一切去弥补……” 他似乎再没有力气说话,安静地靠在了容恩身边。
dve过来的时候,神色镇定的给阎越打了一针,没多久,男人就熟睡过去。
容恩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 “医生,他不会有事吧?”
“半小时后就好了,” dve 收拾起随身带的东西, “这些只是整容的后遗症,打过针就能恢复。”
容恩跟着他走出主卧,并将门轻阖上, “他的脸,为什么会整容?”
“刀伤。”
看来,阎越并没有骗她,容恩掏出自己的皮夹,里面有一张阎越之前的照片, “没有整容前,是这幅样子吗??
dve接过她手里的皮夹,点下头, “虽然他当时伤势很重,但那张脸我还记得。”
容恩想起阎越应该是在国外接受的治疗, “当时,是您主刀吗?”
“不,我只是助理,” dve微笑着将皮夹递还给容恩, “后来,我是随着他一起回国的,怎么样,这张脸不比先前的差吧?”
没有丝毫破绽,容恩纤长的手指抚着照片中那张脸,她想象不出,阎越当时吃了多少苦,刘妈在楼下将医生送出别墅,容恩站在楼梯口,将皮夹慢慢阖起。
顺着走廊,阎越并没有住在一年前的那间卧室内,不知不觉,容恩来到靠窗的那间房前,她记得,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那里摆着一个天蓝色的书柜,是特地为容恩准备的。
站在门口,很多回忆再度涌现出来,隔着厚实的门板,她仿佛能听见曾轻的欢声笑语。
“别闹……哎呀,看书……”
“恩恩,恩恩,恩恩,恩恩……”
“你吵死人了,好好看书会死啊,再吵我堵住你的嘴……”
容恩闪着泪光的双眼不由眯起,明明想哭,却又想笑,嘴角挽起,又颤抖地拉不下去。为什么她有种错觉,好像阎越就在里面一样?她伸出手,掌心刚触及到门把,就听见刘妈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恩恩!”
她一顿,转过身去, “刘妈。”
“你怎么站在这,” 刘妈神色有些怪异地上前, “少爷的房间都换了,这里面,现在就堆放了些杂物。”
容恩将手抽回来, “我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
刘妈垂下了头,眼里似乎隐忍着什么,她轻叹口气,拉起容恩的手带她离开,神色急促, “恩恩,以后老爷夫人不在,你就多回来看看。”
来到阎越的卧室前,容恩轻推开门,见他还没有醒。
“你坐会,我去准备晚饭。”
“不用了刘妈,” 容恩望向卧室内睡相安稳的男人, “他已经没事了,我也要回去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 刘妈故作不高兴地拍了拍容恩的手, “听我的,吃了晚饭再回去,你进去陪会少爷吧,你在的话,我也放心。”
说完,就下楼了。
在床沿坐下来,容恩腿踢到床头柜,他的习惯倒是没变,随便乱放东西。
容恩弯下腰,刚要将抽屉推进去,就看见一张照片摆放在角落内,由于灯光太暗,她并没有看的多真切。
将抽屉拉出些,容恩拿起照片,豁然清晰的画面,令她猛的大惊,双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那张照片。
这场面,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幕幕,不知重复在她梦中出现过多少次。
那是她被绑架时所拍,容恩两眼被黑布蒙住,衣服被拉下肩头,脖手和锁骨的地方,有鲜红的咬痕,从背景看,那儿应该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脸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手指的冰冷,容恩忽然觉得难以呼吸,那种被蒙住口鼻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阎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