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马小乐走出大院时,老孙还沒睡,他已经习惯了,不超过两点钟睡不着。
马小乐想想和老孙还是同一战线过的呢?便走过去说话,还给老孙递上了一支好烟。
传达室里也很闷热,房顶上锈迹斑斑的吊顶电风扇虽然“呼呼”的转着,不过扇出來的也还是热乎乎的风,马小乐抬头瞅瞅,真担心哪一刻这破吊扇转悠得散了架,飞转的风扇片子把老孙给伤了,不过这话不能说,说了兴许老孙会说他在咒人。
“马主任!”老孙乐呵呵地从黑乎乎、油腻腻的藤椅上站了起來:“我这传达室可是个福地儿,瞧你,刚來沒那么几天,就到党委办去了!”老孙美滋滋地点上了烟:“要说这党委办,比政府办可强多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那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马小乐不想听老孙唠叨,这事他也懂:“孙大爷,你坐着歇吧!这么晚了不能打搅你,改天有空再來听你讲解讲解!”马小乐笑着摆摆手,老孙说好好好,那你去吧!
出了传达室,马小乐长长地透出一口气,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太浊了。
从乡政府到编织厂大概有三里多路,慢一点得走二十多分钟,马小乐也不着急,走快了热得难受。
编织厂在沙墩乡东西大路的南面偏东,紧靠同墩村打谷场,原本是一大片庄稼地,厂子的院墙很高,有三米高,上面还有玻璃叉子,人是爬不过去的,大门是从乡中心小学弄來的旧铁管大门,很牢固。
紧靠大铁门里面是一间值班房,正规一点说就是门卫房,平时都是金柱住里面,进了大门,最明显的是对面靠墙的高大加工棚和停放库,也是按照以前样式,请來老染坊里的师傅,弄了三池,办公房和几间宿舍在加工棚对面,靠着墙,和值班房是平行的,办公房一共三间,两间小的两间大的,两个小间的柳淑英和金柱一人一间,两个大间的就沒什么讲究了,柳淑英专门腾出一间來,清闲的时候,工人们都可以凑在那里,玩玩扑克、下下棋,几间宿舍不固定,赶上活紧的时候,路远的就住下不走,省得路上耽误时间。
“金柱!”马小乐用脚踢得铁门“咣咣”直响:“开门,开门!”
“汪汪……”金柱沒答应,两只栓在铁门后的大狼狗扑腾上來,把马小乐吓了一跳:“干你……小妹的!”马小乐被下的一身冷汗,有点恼羞成怒,本來要骂他娘的,觉着不厚道,就骂了金朵,反正那也是事实:“狗日的金柱,啥时弄了狼狗來看门!”
只有狗叫声,不见金柱出來。
“金柱,狗日的跟死猪似的,快开门!”马小乐依旧踢着铁门,间歇地低头小声嘀咕着:“狗日的,再不开门我去县里找金朵去!”
骂过了几声,马小乐被狼狗惊吓的气沒了,猛地一抬头时,霍然发现铁门里站着个女人,手里还拿着把两股铁叉,又被惊吓一番:“谁她娘的半夜装鬼,!”
“小乐,是我!”
就这一声,马小乐如同枯苗闻春雷,给震得傻愣愣的欢快。
说话的是柳淑英。
“阿婶,你怎么会在这里!”马小乐两手把着铁门,激动得几乎都要把头从缝里挤进去了,柳淑英也很激动:“小乐你啥时回來的,学习结束了!”
马小乐使劲点点头:“晚上就你一人!”
柳淑英掏出了钥匙,把门打开:“本來一直是金柱看门的,就是金柱不在,宿舍里一般也有人!”
马小乐答应着进门后,柳淑英关上又锁了:“今天碰巧工人们都有事回家了,金柱他媳妇在县城也回來看看,金柱就带他回庄上去了!”
“你就在这守着了!”马小乐扇了扇身上的臭汗味,扭头到处转着,想找点水洗洗。
“要不是有狼狗,我还不敢一人來呢?”柳淑英犹豫了下,脱去了外套,剩下一个短短的小罩衣:“这么热的天可穿不多,要是有人來可不好!”
马小乐头脑里想得已经很单一了,就瞧着柳淑英不离眼,开始柳淑英沒在意,等她注意的时候,马小乐眼里已经泛出了绿光。
“小乐你咋了,一回來就这个样子!”柳淑英微微笑着。
“憋得!”马小乐咽了口唾沫:“阿婶,憋得,我想……”
一番交融。
直到五更鸡打鸣,马小乐和柳淑英才昏昏睡去,这一觉,是沉睡,早晨工人來上班时,他们还沒有醒。
最后,柳淑英先被铁门的响声惊醒,慌忙爬起來开了另一间宿舍,弄了点假象,了无痕迹,这才拿了钥匙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