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缓缓于停在路边,许平秋走了几步,又回头时,他看着思忖着余罪道:“将来你也许会后悔作出从警的选择,可你不会后悔你做过一切,那些成就会让你成为一个注定不是平庸老死的人……所以,你该有警察的起码素质,向我,向你的上级和你的领路人,敬礼。”
余罪慢慢,抬起了手,敬了一个礼,然后许平秋庄重地还了礼,拉开了车门,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好有成就感的坐正了,摇下了窗,喊了声余罪又道着:“嗨,小子,组织上还是很关心你的生活的,对于你受过精神刺激的问题,准备给你一次情感治疗,站直喽,别激动啊。”
余罪愣着还没明白,另一侧的车门开了,然后慢慢地,一个高大、丰腴的倩影立在了车后,余罪一刹那嘴张眼凸,呼吸急促,状似激动了。
“哎,看来不是人性本恶,而是人性本色啊,瞧这得性…走吧。”许平秋笑着招招手,司机笑了笑,驾着车驶离了。
在驶离的地方,在路的另一侧,林宇婧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平静地审视着,变得有点憔悴的余罪,那眼光里,不知道是浓情还是抗拒,不知道柔情还是忿意,相别数月,似乎两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
看了良久,林宇婧突然作了个奇怪的动作,她扭头就走了,这下子余罪吃不住劲了,跟着,快步跟着,林宇婧慢下来了,他也慢下来了,然后林宇婧回头,他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两眼愁苦的瞄着,然后林宇婧继续走,他又厚着脸皮跟着,跟着跟着就走了两公里,已到汾河路了,林宇婧信步下了街面,踱到了汾河观景路上,走了很远再回头时,余罪还那么不近不远的跟着。
林宇婧勾勾手指,大眼蕴着笑意,余罪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她审视着,开口问着:“你好像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余罪难堪地抿抿嘴,慢慢地道:“你不是代表组织上来的吗,组织上……刚刚定性了,可以原谅。”
林宇婧噗声一笑,旋即又黑脸了,她虎着脸问:“为什么躲起来三个月?
“我……怕你揍我。”余罪凛然道,林宇婧见此等惫懒,扬手就起,余罪一捂脸,她又下不了手了,这副贱相已经熟悉到不能熟悉了,甚至是最黯淡的时候唯一的念想,她出声问着:“为什么要揍你?”
“怕你误解,误解之后说不定就发生什么事了。”余罪道。
“误解?你好像托人告诉我,那些事都是真的,不用误解。”林宇婧气愤地道。
“任务就是这样,我得演一个从里到外黑透的警察,组织的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最亲的人,也要保守秘密。你不应该怀疑我。”余罪道,如果不见也许能狠下心来,可相对时,又不舍了。
“我本来不怀疑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相信,可你三个月没有联系我,我想就不怀疑也要怀疑了……你说是吗?”林宇婧似乎很慎重地问。
余罪一糗,一讪笑,然后慢慢地准备后退挪步,然后很歉意地道:“那对不起,我……我……当没看到我行吗?”
“站住。”林宇婧一个箭步,伸手就抓,余罪一闪身,不料林宇婧很了解他的动作,腿一绊,吧唧,把余罪绊地上了,她拎着余罪站起来,凑近了,以一件揶揄地口吻道着:“想溜?”
“没想溜……可你老是怀疑我,咱们在一起,兴许会有很多误解和猜忌的。”余罪紧张地道。
“我才懒得怀疑你,我在任务里也和别人扮过情侣,你看到过了,还拍了三点式的近照,说不定还……”林宇婧笑着道,然后吁声来了声轻佻的口哨,放开了余罪。
余罪脸扭曲变形着骂着:“特么滴,老子上次就该把郭鹏广给阉了。”
“因为他碰了你的女人?”林宇婧笑着问,余罪脸一糗,她刺激着:“他比你帅啊,要不是内奸,我还真有点喜欢他……你是所有追过我的男人里,最丑最矮最没水平的一个,你知道不?”
“没你说的那么差吧,就你这身手你要不愿意,我能强迫了你?”余罪气着了。
“是你骗我的。”林宇婧忿然道。
“胡说,就骗了头一回,后来都是你上我。”余罪叫嚣着。
“流氓……”林宇婧腾声一脚,捂着脸红了。
余罪却是在争执发现了,这个挽回的机会还是相当大的,一旦有这种机会,男人是不介意卑躬屈膝的,他靠近了林宇婧小声解释着:“……真的,因为那个任务,我已经身败名裂了,我真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你的生活和前途,所以就……反正吧,就你不喜欢,咱们好合好散算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林宇婧放下了手,正色道了句。余罪嘘声一舒气,泄气了,他知道恐怕自己的操蛋行径不容为人接受。
凝视间,林宇婧看到他的歉意,看到了他的难堪,就像她自己被曾经被限制自己时那种难堪,她宁愿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她也宁愿相信,一个舍身忘死的人,在最难的时候没有放弃的人,现在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她抚着余罪那张并不帅气的脸,严肃地道着:“虽然我不喜欢你,可组织上派我来监督你,监督你,不准你再于坏事,7*小时监督,前事一笔勾销,以后你不会有于坏事的机会。”
余罪眼神慢慢地趋于兴奋和紧张了,他兴奋地要呶嘴里,林宇婧一闪身,躲开走了,他追着,喂喂喂,林姐,说再清楚点,任务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准备接受你的监督了,我保证你组织上袒露一切……
林宇婧笑着,没有回答他,跑了不远兜里的手机响了,余罪停下了一掏出来,一看,尼马居然是安嘉璐,他正犹豫的时候,林宇婧回身一把就抢走了,一看,瞪着他。
“同学,肯定知道我出来了,欢迎我呢。”余罪讪然道。
“那位漂亮的女同学对吗?”林宇婧问,余罪还没点头,林宇婧一摁,挂断了,然后得意地扬着手机道:“通讯以后受到监控,你同意么?”
“同意。”余罪点头,不敢说不同意了。
叮铃铃又响了,余罪赶紧说着:“这女同学可烦了,就爱骚扰我,像我这样的英雄人物,想低调都难呐。”
“不是女同学,栗妞是谁?”林宇婧看着手机,忿意十足的盯着余罪,似乎在审视这貌不其扬的货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她没有发现。
嗨,余罪看林宇婧要接电话,他一喊,被林宇婧的眼神吓回去了,然后林宇婧接了电话,没吭声,听筒里传来了栗雅芳性感的声音:“喂,余儿啊,你是不是回五原了……别骗人家啊,我问李玫了,他说你没事了。”
“嗯。”林宇婧捂着嘴嗯了声,很粗,像男声。
“那晚上贺贺怎么样?你请姐啊……怎么不说话呀?这么长时间没找我,没有内分秘失调吧……”
“开会。”林宇婧捂着嘴,含糊的嘟囊了句。
“那晚上和姐一块开会?野战那个氛围怎么样?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啊。”
哎哟,余罪脸上那叫一个苦也,林宇婧也不听了,一挂断,一扬手,直接扔河里了,气咻咻地扭头就走。
余罪糗了,耷拉着嘴唇,看着手机飞了条弧线,咚声进了水里,反应过来,他大嚷着:林姐,听我解释,不是你想像的那个野战………
他赶紧地追着林宇婧的脚步,一个追一个前面走,一个在解释,一个不听解释,一个很焦急,一个烦躁。
就这么追啊追啊,追进了沉沉暮色中,肯定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走的哦。
就这么追啊追啊,后来又追到了单位,天天在门口守着,一下班就追着解释。
追啊追啊,这例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异结合,居然在一年多后修成了正果,这位有争议的人物,就连他的婚姻也充满了黑色幽默,据说结婚当天有位女宾喝多了,是出入境管理处一位警花,看到余罪时失态了,泪眼婆娑地揽着新郎说,余罪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然后,一众宾客傻眼了……就见新娘拂袖而去,新郎追着去了,等再见到时,新郎眼圈成黑的了,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刚有了家庭,就有了家暴,刚升了职,又有了传闻,在禁止公务人员从事营利性经营活动的清查中,已经升任刑事侦查总队特训幅孜⊥长的余罪,又一次被清查小组给查住了,他在外面经营粮油配送小有成就,被人举报了。
他和清查小组的拍桌子了,尼马就老子现在的工资工作到退休,期间牺牲上三回,加上抚恤才能把房贷还完,我告诉你,我在外面就是挣钱了,我不挣钱我混个屁呀,但是你没有证据证明和利用过职务之便,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我的生意,所以你再查也扯淡。
后来,又不了了之,这位有争议的人物带着支援组立过功劳、出过洋相、办砸过几次案子,但更多的是把不少为非作歹的嫌疑人刨出来,绳之以法,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每年都有数起跨省的刑事案件交由他们全程处理。
曾经那一队被扔在羊城的小伙伴,数年后出了四个刑警队长、两名派出所长、一名分局副局长,还有一位总队的特训丨处长,在警校学弟们评价中,他们是最剽悍的一届。
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余罪,他最出名的事迹不是办了那件大案子,而是娶了一位当过特警的老婆,别的家暴是打老婆,他的家暴是被老婆打,这位连悍匪也闻名丧胆的铁警,受伤最多的次数居然是在家里,据说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的缘故,可奇怪的是,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居然还过得有滋有味,贱成这样,怎么可能不被兄弟们当个大笑话津津乐道。
生活就是一个不断犯贱的过程,越认真,犯贱就越深,直到深得无法抽身、无法自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