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风雪未断,江舟渔火愁叹,谁晓玉人梦何处,一首歌来一句怨。
三天日月轮转,花船秀女常见,谁念孤月影飘摇,半醒梦见半呢喃。
说来梅城此地奇怪,两岸尽是白茫茫的景色,可唯独城外的江水常年不冻,不时瞧得见有锦鲤跃出碧色水面,若朝船下观望,便瞧得见成群的鱼顺着河流随船游荡,甚至时不时还会撞响船板,仿佛在为江舟渔歌敲着拍子,瞧沿途渔民那模样简直好不自在。
若是朝码头方向观望,还有数艘花船停靠在岸边,灯油好似不要钱似的,烧得花船内外灯火通明,时不时还听得见花船中莺莺燕燕的声响,也瞧得见沿街众多文人骚客谈笑风生。
看得出来,梅城临江而建,资源十分富足,达官贵人们每日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但这也正是梅城最奇怪的地方
顺着江水走过,墨子柒瞧见更多的场景是随处栖息的难民,遍地是捧着破碗街头讨饭吃的乞丐,甚至还有不少孩子头上插着一根枯草,整整齐齐的跪在一块破布上,因为行船时背对着江面,所以墨子柒并没有看见这些孩子是什么表情,相反往来的达官贵人神色却都是一副模样。
甚至还有讨价还价的情况,那感觉好像集市买两块猪肉一般
如此说来,梅城也应该是个穷困落魄的地方,这里应该是墨子柒见过最像地狱的地方。
“师姐,这就是你以前常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吧。”
包子丞见师姐瞧沿江景色发怔,递过来一颗剥好的果子,而墨子柒嗅到香气,这才醒过神来,伸手掀起面上遮的薄纱,轻启贝齿咬下,只觉得酸甜的汁水充盈了口腔,半晌便将果核丢进江水里,引一群锦鲤环环围住,似是终于瞧见了吃食。
“这位姑娘,梅城这地段不许朝江中丢东西。”
撑船老丈瞥了眼墨子柒,随即从口袋中掏出烟枪,望着缭绕的烟雾,随后又补充道“听说王公贵族可以,不过你们两个这么抠门”
“那您便在船上刻个印记吧,等下了船我再捡起来。”墨子柒颇不在乎的答应道,而撑船老丈却似见到智障似的瞥了眼船上姑娘,随即叹了口气道。
“小老儿不过是提醒一下,你们是客官,方才当做没看见便是了。”
“但若是被城内府衙的人瞧见,恐怕二位可便吃不了兜着走喽!”
“哦?地上不够他们管的,怎么还管到江上来了?”墨子柒听得出撑船老丈话中有话,当即停下了指尖的动作,随即扭过脑袋用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眸盯着老者又笑道。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成?”
“唉你们可知梅城县令是个大善人,每年他都会为梅城祈福,在江中放生大量鱼苗,并在十余年间延江水河畔修建了长达十二里的集市街道,使梅城河道成了远近闻名的游览胜地。”
“可这梅城县令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放生鱼苗便不许渔民下水打鱼,他兴建集市街道的钱财也都是从克扣的民脂民膏,有多少人已经活不下去了,只能向达官贵人们乞讨。”
“您这话说的,难道两侧这些不是渔船吗?你听他们还唱着歌呢!”
“呵呵他们哪里是因为高兴唱歌,还不是花船中达官贵人们想听!”
“唱一晚上,若是他们高兴了,便会赏些碎银,若是不高兴,哪怕将大把的银子撒进涛涛江水中,也不愿意用这些钱救济城民,当真是人命连条鱼都不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