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了?”
风溟陌形状好看的眉拧成了一团,伸手捧着沐夜璃的脸,胡乱地给她抹去那些泪水。
可是那泪却越擦越多,好像擦不干净一般,他手足无措地抱紧她,心里逐渐涌上一股暴躁的情绪。
“你不要哭啊,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去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我可以把他们的头都割下来,排成一排,你想选谁的来当球踢就选谁的……那一定好玩极了。”
他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着,语气越来越兴奋,语速快得几乎让人有些听不清楚他说的话。
血腥的话语从他那张形状优美的薄唇中说出,配合着森然幽冷的语气,直让人毛骨悚然。
沐夜璃猛地被惊醒,意识到风溟陌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
“风溟陌?”
“嗯?”
听到她的声音,风溟陌那接近疯魔的状态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喃喃自语戛然而止。
他向着她的方向微微偏过头,语气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柔靡艳,带着些许轻佻的感觉,“夫人有何吩咐?”
没心思去计较他突然转变的称呼,沐夜璃谨慎地观察着他,悚然发现他那双凤眼中的瞳仁竟然有重影之势。
眼生重瞳,邪气森然,原本就是浅色的眼珠更是变得几乎要没了颜色,看着颇有几分骇人。
她吞了口唾沫,试探着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轻柔摩挲。
“你听我说。”
“嗯。”
就像一团被安抚住的暴烈山火,他安静地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
“我没有事,也没有人欺负我,刚刚我只是有点疼,所以才哭了,你不要生气。”
“哦,那我再给你喂点血吧。”
他的血能让这身上有他血契的小东西舒服些。
听她说疼,他第一反应就是之前给的还不够,又召唤出风溟剑,作势要往手腕上划。
没办法,这具身体的愈合能力太好,之前划出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若是要再取血,就只能再来一下。
沐夜璃赶紧拦住他,安抚道。
“我已经不疼了,你别弄了,浪费。”
他今晚已经损失了不少的血液了,就算是修为深厚,生命力顽强禁得住耗,那也不是这么个耗法。
“哦。”
他应了一声,听话地不动了,手中的风溟剑也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变成了他手腕上的镯子。
沐夜璃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见那瞳仁不再异变,还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看着这脑子不转弯的魔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有些酸涨。
这个人可能真的是个傻子吧,根本不知道分辨别人是不是在骗他,她说什么都一股脑地信了。
哪怕那其实是拙劣无比的谎话。
她是个被祭司养大的孤儿,在山中长大,陪伴她的只有数不尽的传承和药物,从来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
沐夜璃这样想着,忍不住就把最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风溟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神志清醒的时候就是百般维护与信任,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就连失去意识的时候出来的这个黑化版,也是满不在乎地说着世人皆蝼蚁,却又因为她的几滴眼泪就焦躁难安。
他们分明只是见过几面,被一份利益关系捆绑在一起的交情。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是风溟家等了几千年的‘风’,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她的问话感到莫名其妙,见她神情怔忡,又补了一句。
“我给你种了血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