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夜璃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无论苦衷是什么，她都不得不承认，在对待常态版的感情这件事上，她确实是太自私了。

虽然前世今生的她都没有什么情感经历，但并不代表她是个不知道好的木雕泥塑，风溟陌对她的心意，她其实心知肚明。

但却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就接受。

一则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关系也始于利用，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出完全的信任；二则她是预知了原著的所有内容，风溟陌的身份和命运都过于敏感，在找到改变原著结局之前，她都不敢真的和风溟陌产生实际意义上的牵扯。

这不同于普通的恋爱，和普通人恋爱要付出的只有情感、时间、金钱等无伤大雅的东西，和风溟陌谈恋爱却是要命的。

她不是沐夜笙那种爱情大于一切的恋爱脑，她做不到义无反顾地为一个人付出一切。

风溟陌对她的好她一直都在努力报答，想办法给他调理之前就被药物损害的身体，给予他自己能给的陪伴和温柔。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沐夜璃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是稳住了的，哪怕之前风溟陌为了她独战卿无双，她也没有因此大幅度失态。

因为她知道风溟陌会死的可能很小，哪怕他自己没有召唤出黑化版，她也会用自残身体的方式帮他把那个半觉醒的天魔放出来。

她不知道黑化版能不能打得过卿无双，但她知道他身上有能够压制一切魔族的天魔血，就算卿无双没有就此臣服，也断不敢杀死他。

事情虽然发生得仓促，却并没有完全失控，所以沐夜璃不慌。

真正引起她心中恐慌的是醒来后发生的事情——原本应该陷入沉眠的黑化人格还在蹦跶，而那一直占据这具身体大部分时间的清醒人格却不见了。

她一直觉得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解决黑化的问题，所以对感情的事情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她想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再谈这些事情。

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和她相知相守了一段时间的人格，也许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沉眠，然后再也不会出现，就像原著中的情节那样，毫无征兆，一夜成魔。

风溟陌……风溟陌……！

她看着眼前的人，明明鼻子已经酸得不行，眼眶中却一片干涸，一滴眼泪也没有。

大约就是在等着那即将到来的审判，在最坏的结果出现之前，倔强得不肯落下一滴眼泪。

仿佛提前为此事流泪就会促成其发生一样。

黑化版看着眼前娇软的人儿，犹自回味着方才那个主动的吻，心情更是舒畅，全然没发现她眼底深藏的一丝脆弱。

“那你是喜欢这样，还是以前那样？”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孩子气，仿佛是在和什么人争着什么名分，傲娇的小模样让脸上的魔纹都显得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