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探底的过程也十分讲究，需要出价人对形势极度精准的判断，若时机早了一分，则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探底目的，若时机晚了一分，东西就可能被别人拍走。

玉南谨要等的，就是最后的那一个，众人都觉得价格已经高到肉痛了，却还有点不想放弃，想要继续角逐的时机。

当他们都还在为是否要继续加价而纠结的时候，他若拿出一个压倒当场价格的价格，就会瞬间击垮那些还想继续角逐的人的心理防线，一举拿下拍品。

至于为什么不一直跟着加价，或者一开始就拿出压倒性高价……

前者是因为会在无形中推动拍品的价格持续上涨，不是明智之举，只有场中新人才会如此做。

后者则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拍品一出就爆出高价，只会显露出他本人对于这个拍品的势在必得，而那些只能仰望这个价格，却也对拍品花落别家不甘心的人，就很可能会在其中使坏，恶意加价。

“反正我是得不到了，但我也不想让你轻易得到”，这样的心理促使那些出不起价格的人持续加价，而他这个势在必得的人就会成为苦主，最终还是得以虚高的价格拿下心仪的宝贝，十分不值。

风溟陌看了眼玉南谨的背影，对沐夜璃解释完了之前她没听完了那段关于药人的科普。

“阿璃，你所看到的这个药人，其实只是某一段旅途中，最后死去的那个人心中的执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它的外形完全根植于人的念想，脱形于人的记忆，因此看上去与寻常人类并无不同，而当它苏醒后，会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药人的存在迄今仍无人可以解释，但它本身，却是毒师毕生都在追求的一样宝物，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药人拥有和活人完全一样的生理构造，它的身体可以忠诚的反馈出所有毒药的药性，却不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他说着，突然一笑。

“当然，我猜你一定又想问，既然和人一模一样，又是从人的身体中生出，为什么药人就不能称是人了呢？”

“几乎所有第一次见到药人的外行，都会有如此一问，而所有毒师给出的答案，却也都出奇一致。”

风溟陌看着沐夜璃并没有缓和多少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紧皱的眉头，莞尔道。

“你这个表情，怎么好像是觉得本王是在诓你似的？”

“所以王爷是在诓我吗？”

沐夜璃撇嘴，看着玉南谨的背影，有些沮丧。

“其实归根结底，你说了这么多，我也还是不能释怀的。就算药人不是人，对药物有抗性，不会因为服用毒药而死去，那难道我们就可以因此理所当然地拿它来试药了吗？”

“就算不会死，试药的过程也是很痛苦的，没有什么生命体会心甘情愿地承受这些，也没有任何存在，是生来就该承受这些。”

她觑着风溟陌脸上看不出喜怒的神色，最终还是小声说完了最后一句。

“好吧……虽然我不理解，但我也不会去阻止的，你都亲口跟我说了药人真的不是人，我自然信你，何况玉南谨……我也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你们非要买的话，那就买嘛，倒也没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