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也只会当寻常首饰,贵重却也没到会引起人夺取的地步。
永安精舍的人什么东西没见过?昧下这么一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得到的不值一提,付出的却是百年才经营下来的名声和招牌。
稳赔不赚的买卖,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会盯上她的东西?
沐夜璃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打算直接去找永安精舍的管事人问个明白,连这刚刚对她又是冒犯又是算计,甚至还直接动手了的灵儿都懒得管了。
反正这小侍女是永安精舍的人,而她现在要去找的就是永安精舍的上层人物。
方才雅间里发生的事,只要她在询问的过程中随口一提,自然就会有人帮她去处理,实在是犯不着自己动手。
她虽然怜惜对方年纪轻轻就要出来干活,不愿为难她,但灵儿方才所为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偿还。
她就是这么个人,这件事上她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对方并不珍惜,那后果如何……也就请她自己担着。
沐夜璃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的习惯始终没有改,风溟陌也不急着让她改,见她着急,便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由着她去了。
而他虽然答应了沐夜璃即刻就来,人却仍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只是用一种看死物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侍女,眸光冷淡。
从沐夜璃离开这间房间开始,屋中的气息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她就像这空间里唯一鲜活的色彩,离去之后,整个世界都化为了黑白。
灵儿僵硬地站在原地,与那几名呆若木鸡的侍女几乎陷入了一样的境地,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脸上的表情还十分鲜活。
不同于那已经无知无觉,形同雕塑的几名侍女,灵儿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既有歇斯底里的恐惧,也有想要逃离,却被紧紧禁锢的绝望。
她此刻正在经历着一种极度痛苦的感觉,却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
那端坐着的男子仍旧是她先前见过的模样,五官分毫未改,整个人的气质却已然天翻地覆。
残酷暴戾的气息以他为中心逐渐扩散到整个房间,房间内的温度似乎在上升,可她心中却越来越冷。
灵魂似乎也开始结冰,又在那极致的冰冻中遇到了炽烈的岩浆,瞬间被烧成了缕缕飞灰。
灵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她想要惨叫,想要夺门而逃,想要远离这个曾让她心中小鹿乱撞的俊美男人。
然而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往前迈动一步,只能看着那几步之遥的雕花木门在眼前逐渐模糊,又远离。
她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无法将自己遇到了恶魔的事情传达给外界的任何人,更无法求救。
意识的最后,灵儿看见那男子完美得如天神一般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似乎是那人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近前,用仿佛凝着寒冰的一双墨眸凝望着她。
“好脏的血,不如烧干净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