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不懂这些和平表象下的腌臜,小杏儿明白,心有不忿,但她知道玉夫人之死有蹊跷,为了在丞相府这个虎狼窝中保住原主的性命,便也只好缄口不言,自己想办法筹钱去永安精舍保存证物。
这些年里,她每年都会趁着年下绣品行情好,多卖出些针线活,加之丞相府年节多少有些给下人的贴补银子,这才能勉强凑出来在永安精舍存物一年的花销,趁着府中忙于过年,人多事杂的时候交到永安精舍。
小杏儿如此忠心,更是为了保住主人的东西毫无怨言地吃了这么多苦,沐夜璃心疼她,因此也在知道永安精舍将这东西让旁人拿了去的时候,更加怒不可遏。
她早晚是要把这笔账与那永安精舍算一算的。
沐夜璃压下心中愠怒,继续道。
“……小杏儿每年缴银子的时候是腊月,如今却已当八月,正值夏末秋初。”
“丞相是轩辕连城的有力支持者,亦是崇元帝给他为君之路上铺的一步好棋,若是此事大白于天下,丞相府声誉受损,甚至可能会波及到太子名声。”
“以崇元帝对轩辕连城的重视程度,应当在腊月得知此事之时就已经动手了才对,没有道理拖到如今。”
那条项链是近一个月内被人取走的,若背后之人是西凉皇室,单从时间上就说不通。
除非永安精舍主动告密这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否则现有的线索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背后之人早就知道永安精舍有这么个证物,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到如今才将东西取走。
好巧不巧,也正赶上了她来取东西的时候。
沐夜璃希望这个时间点只是碰巧,但若不是……那就只能说明,她被人盯上了。
对方是敌是友尚且未知,但能确定的是,那人不想她插手当年之事。
“如此,那便只剩下东黎、北靳、南昭三个国家未曾排序了。”
风溟陌淡声接上她的话,似乎对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会发表以上言论半点也不觉得奇怪,更没有对她说的那些话作出任何质疑,自然而然地就肯定了她的观点。
沐夜璃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到底还知道什么?
“王爷,你看上去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万一我是小女儿家信口胡诌的呢?”
她提到这具身体的那个渣爹的时候,用的完全就是一种说陌生人的语气,即便他早知道丞相不是东西,但作为一个重视孝道的西凉土著,他竟然半点也不觉得违和?
“阿璃,你有你的办法,我亦有我的渠道,何必试探。”
他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却听得沐夜璃悚然一惊,转头看向那人的脸,对上男人那平静得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后心中微动,正要说些什么,云辇却停了下来。
“两位主子,王府到了。”
外面传来郝开心那快乐的大嗓门。
见此,沐夜璃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下了云辇后却还是没忍住伸手牵住风溟陌的一点衣角,干巴巴地道。
“我没有故意试探,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风溟陌,你不能随便给我戴大帽子的。”
虽然是习惯性小小试探了一下……但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
看着那委屈巴巴又不肯轻易服软的小女人,风溟陌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哂,脸上却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伸手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下次跟夫君说话不许这般拐弯抹角了,否则……”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什么,然后从善如流地接上了能让沐夜璃瞬间老实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