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呆愣住,有些不明白了。七哥利用了璃月,她那么伤心,而傅筹利用她,她知道却不在乎?这怎么可能呢?
傅筹抱着漫夭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了宗政无忧和九皇子,只有等在那里的一辆马车和一个马夫。
马车内舒适而宽敞,那个马夫驾车技术极好,回将军府的一路走得很是平稳,完全没有颠簸之感。傅筹抚着怀中女子的面庞,心中百味陈杂。
星疏,云暗。注定了是一个无法成眠的夜晚。卫国将军府的下人们走路都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清谧园的寝阁外端端正正的跪着府中两位主子身边最为亲近的三个人,项影、萧煞、泠儿。他们一个个背脊挺得笔直,垂首敛目,心思各有不同。
漫夭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三更。傅筹一直守在她的床前没离开过,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他来不及收拾起来的复杂目光。
“你醒了?快躺着别动。”傅筹阻止她起身,回头对门外的丫头吩咐道:“来人,去端燕窝粥来。”
门外的丫头领命去了,漫夭这才缓缓记起白天发生的事,她抬起自己的手,怔怔望着,仿佛就看到了白日里的满手猩红,身子起了一阵寒栗。屋子里点着一盏灯,烛影昏黄带着浅浅的橙色,一阵风从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随着光影的摇曳整间屋子似乎都在晃动。她总觉得眼前看到的东西到处带着鲜红的血迹,稍微一动,肩膀剧痛袭来,说明她还活着。她闭上眼睛,喘了口气,脑海中浮现一个踏波而行的白色身影,声音虚弱道:“将军,我是怎么回来的?那位公子还好吗?泠儿呢?怎么不见她?”
傅筹微微一震,面上笑意温柔,一一回答她的问题,道:“是我带你回府的。那位公子受了些轻伤,没有大碍。泠儿、项影护主不力,和萧煞一起都在门外跪着。”
漫夭蹙眉道:“泠儿受了伤,快让她起来。泠儿,泠儿――”她等不及傅筹去叫,自己就撑着身子大声叫了起来。
傅筹连忙扶了她,安抚道:“你别急,她的伤不重,都已经包扎好了。”说着话,泠儿就已经进了屋,眼眶红红的,只听“咚”的一声,在她床前笔直跪下,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主子,都是泠儿的错,是泠儿贪玩……才害得主子险些,险些……”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就朝着漫夭直磕头。
漫夭道:“起来吧,不怪你。”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泠儿倔强地摇头,就在那跪着,怎么都不肯起。漫夭无奈,叹道:“好了,让你起你就起,快些把伤养好,我还指望着你伺候我呢。我不习惯别人。”
泠儿一听,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地直抹泪。
粥端来了,傅筹扶着她坐起身,漫夭说道:“将军,让项影也起来吧。已经很晚了,你回去睡,有泠儿陪着我就好了。”她神色淡淡,笑容疏离,傅筹的手僵了一僵,撇过眼去,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好生休息,便带着项影离开了。
漫夭目送他背影离去,眼中神色不明,嘴角笑意淡漠薄凉。
用完粥,她将身子靠着墙壁,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泠儿道:“主子,我扶您躺下来休息。”
漫夭轻轻摇头,抿了抿唇,蹙着眉,凝眸看住泠儿的眼睛,那句话还是问了出来:“泠儿,今天……是谁救的我?”她总觉得那个白色身影不是幻觉,其实问了又能怎样,但她就是想知道。
泠儿一愣,垂下头,想了想,应道:“是……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