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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筹眉头一皱,不受威胁么?他想要一个放弃仇恨走向光明的机会她不肯给?他扬唇,再次看了眼那离他喉咙处只有五寸距离的利剑,笑得凄凉却又残酷,扬起手中的倒刺利钩豪不犹豫地猛扎下去。
这大殿周围明卫暗卫无数,若想硬救,以她和项影根本毫无胜算,更何况宗政无忧此时是这般状况,傅筹这一刺,也许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当傅筹扬起利钩的刹那,她想也不想,弃剑飞身疾掠过去,纤手一张,准确无误地紧紧抓住挂满倒刺的钩子,以阻止其深入。
十指连心,剧痛直入肺腑,那些尖利的倒刺狠狠扎入她的手指和掌心,鲜红的血于指缝间肆溢而出,滴落在地上,顺着灰黑的地面蜿蜒流淌着,漫到傅筹的脚边。
傅筹心间巨震,瞳孔一阵收缩,“容乐,你……”
漫夭微扬下巴,一脸的决绝,她的手握得愈发的紧了。她知道今日想救走宗政无忧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要保住他的命,不论用何种方法,她都在所不惜。
傅筹看着她倔强冷漠的眼,他满心悲凉。她宁愿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救他,也不愿留在他身边做一国之后,这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想要那个位置,可她却弃之如敝屣。他惨笑着,缓缓松开手。
漫夭张开五指,那利钩却仿佛定在了她的手上,密集的倒刺挂满了她的皮肉,整只手都是刺目惊心的鲜红。她面色苍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用绝对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不是她的。
项影惊得回神,他一直知道将军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爱的女人也可以这样无情,他大步上前,轻轻拔那利钩倒刺,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漫夭挡开他,自己伸手,捏住钩子的手柄,没半分犹豫,一个用力拔出,看也不看,便朝着门口砸去。还挂着血肉的利钩撞上坚实的大门,弹回翻滚在地,发出叮叮的几声尖利刺耳的巨响,回荡在这间空阔暗黑的大殿,让人的心跟着不住的颤抖。
她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痛吗?当然痛!但是比起那一场奇耻大辱,比起宗政无忧此刻所承受的,她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人,只有学着对自己狠了,才能对别人更狠。
傅筹怔怔地望着她,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女子变了,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淡然到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容乐。也好,至少现在他拥有了她的一种感情,恨,总比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要来的好!他不知道,他的光明曾经就在眼前,只一念之隔,但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看不到自己的前路,所以,光明和幸福,就那样与他擦肩而过他却毫不知情。
他一把撕裂自己的衣摆,不容拒绝地抬起她的手,三两下干脆利落的裹住她的伤口,心已经麻木了。
“如果不想他死,就跟我回府。”他拉住他的另一只手,不容她抗拒。
漫夭只回头看了一眼,她在心里说:“无忧,等我。我很快会来救你出去。”
回到将军府已是后半夜,傅筹把她仍在门口甩袖走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留住这个女人,要怎么才能救得了自己的心。这一夜,风很大,空气很凉,他仰着头,在漫天飞扬飘零的落叶中走得很快,胸腔窒闷难言,连呼吸都带着刺。
第二日,天气晴朗无云,清谧园的门口又多出许多侍卫。她瞥了一眼,打开衣柜随手取了一件衣裳换了,那是一件大红色的云锦纱衣,绣着斑斓的彩凤,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华,本是无与伦比的惊艳,然而,在满肩披泻的雪色白发下,那仿佛只是一个陪衬。
她拿起“玄魄”,叫上萧煞和项影,“去九皇子府。”
项影微愣,略微担忧道:“门口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