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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身子蓦地一僵,唇色立时苍白。那一次的惨烈经历在他们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令她只要想起这些事情便会不自觉的恐惧,耻辱在心。所以这一年来他们都不曾真正同房过,事实上,在这方面,不只她在逃避,他也是小心翼翼从不要求。虽然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但至少不是现在。
宗政无忧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忙笑道:“我随便说说,你别在意。今日收到线报,北夷国战乱已平,其太子伏诛,傅筹损兵五万,却收服八万降兵。京城东西两面,皆有边关小国趁他们大军在外欲分一杯羹,连连攻占四座城池。而我们南面也一直有人骚扰,不想给我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对此,你有何见解?”
漫夭想了想,抬头道:“依我看,这件事肯定不那么简单。各国齐动,全都冲着临天国而来,只怕是有人野心太大,故意在背后推波助澜。翁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但不一定谁都做得了那个渔翁。纵观当今天下局势,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有启云国与尘风国还按兵不动。”
宗政无忧眸光微动,问道:“你对启云帝了解多少?”
漫夭眸色渐变,轻轻摇了摇头。她不了解,是真的不了解。那个人太深沉了,让人连边儿都看不到。以前她所以为的一切,在那一日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觉得那个人,才是一个真正可怕的人!
她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想到那个人曾经将她推下地狱前对她所表现出的一切不正常的行为,她只觉毛骨悚然。望着漫天雪花飞扬的茫茫天际,她皱眉幽幽道:“他是一个……可以笑着将他爱的人狠狠推向地狱的魔鬼!”那一日失去意识前,那个人眼中的深情缱绻真实的令她想要颤抖。在启云国的三年,他对她的好胜过他对后宫的任何一个妃子,而现在回想起来,才蓦然惊觉,她所见过的那些妃子们,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点她的痕迹。或者眼,或者唇,又或者脸庞、身形。从前,她就算看出来也绝对想不到。
宗政无忧微微一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一个可以笑着将他爱的人狠狠推向地狱的魔鬼!这样的人,首先得有将自己的心推向地狱的勇气,然后才能做到把心爱之人推向地狱。这种人,绝对够狠够可怕!往往能做到把自己的弱点变成他制胜的筹码。
想到此,他目光一凝,“阿漫,莫非他对你……”
漫夭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不是我……算了,不说这个,我们整日在宫里头,得到的信息都是别人给的,我们也应该偶尔深入民间探访民情,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正好,难得下一场雪,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
宗政无忧想了想,点头。
漫夭叫了一个宫女拿来她的纱帽,她将白发挽起,藏在那纱帽之中。不然,以她这样的形象,一出门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宗政无忧庸懒地斜靠在椅塌上,静静地凝望着她的动作,目光深邃,忽然问道:“阿漫,你对他亲自出征有何看法?”
漫夭动作微微一滞,自然知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略微沉吟,道:“也许他先前没有部署妥当,让一般的将军带兵去镇压平乱他不够信任。”这个理由,其实不能成立,像傅筹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可能事先没有部署?按说,他初登皇位,应该以安定万民处理朝中政事为主,北夷国的战事也不一定非他亲自出马不可,但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弄好头发,她回头道:“不管怎样,我们因此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这是好事。嗯?你怎还不去换衣服?”
宗政无忧挑了挑眉,起身去了隔壁的临栖殿,取下金龙发冠,换下龙袍,穿了一件白色暗纹织锦外衣,褪去几分威仪,多了几分飘逸的随性。
漫夭拧眉问道:“你就这么出门?”
宗政无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何不妥?”
漫夭道:“太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