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高下巴,深吸一口气,嗓音有些哑,又道:“如果那两个人不喜欢她呢?您是否还是要杀她?”
太后道:“是。所以,你要想办法帮她,帮她得到他们兄弟两的感情。不过,以她的聪慧和姿色,连你都迷住了,那兄弟二人,也跑不了。”
容齐慢慢闭了眼睛,仿佛从胸腔发出的声音,颤抖着说:“那就请母后救她吧。”
漫夭就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走过了那少女十七年岁月,她随着梦里的少女体验着喜怒哀乐,那被她认定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此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少女对于灭门仇恨寻找仇人的执着,对于少年容齐的爱恋和不舍,对于爱情破碎后的心碎和悲伤,以及那些日夜的挣扎……清晰而深刻得彷如她亲身经历。原来她以前梦到的被掐住脖子的人其实不是她!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迷茫了。
这些记忆都是容乐的,可为什么她醒来了,心里仍然那么疼,那么疼,不由她自己控制。
容乐明明没有死,那她又是怎么附身到她身上?
她忽然想,她到底是谁呢?谁又是她呢?容乐?漫夭?她已经分不清了。脑子里一团乱,头又开始痛起来。如果这记忆是真的,那容齐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容乐而已。怎么会是这样?还有,启云国太后怎么是傅鸢?那北朝太后又是谁?傅鸢只有一个孩子,假如她的儿子是容齐,那么,傅筹呢?傅鸢称傅筹和无忧为兄弟二人,莫非……无忧一直找的那个双胞胎兄弟就是傅筹?
她心中一震,脑子顿时清明,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么说,傅鸢的目的,是让他们兄弟相互残杀?!不行,她要出去,她必须出去阻止傅鸢的计划。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铁栏处。她怎么才能出的去?这铁栏这般坚硬,铁链粗而坚实,而地牢的石门机关在外头,就算出得了这个铁牢笼,也去不了外头,她该怎么办?
正懊恼沮丧之时,脚下地面忽然一阵颤动,有细微的声响传了过来。她一愣,立刻趴下去,准备倾听下面的动静,这时,地牢一角的地面突然被掀开,土灰飞扬四散。
她一怔,连忙起身后退,瞪大眼睛看着,从地底下走出来的两人。
“皇兄!”见到是启云帝,她一阵欣喜,忙迎了上去,眼中再无戒备。“你是来带我离开的?”
启云帝温柔的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万分心疼,“容儿,委屈你了。”
漫夭摇头,面对她灼热的目光,她不自然的撇过头去,收回自己的手。她想起那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对容乐生死不弃的深情,心中微微心疼。她不是容乐,她承受不起他那样浓烈的感情,只淡淡道:“那我们快走吧。”
启云帝目光一暗,轻轻拍了两下手,底下又走出两人来,他们还拖着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不仅与她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容,且也是满头白发。
漫夭顿时明白了,有个替身在这里,万一有人进来也不会发觉。“还是皇兄想得周到。只是,这女子……”
“她是母后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一个替代品而已。走吧。”启云帝再次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下地道。
那地道显然是新挖的,空间极窄,高度也不够,启云帝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行。
道路凹凸不平,不易行走。他又拉起她的手,紧紧抓住不妨,生怕她会摔着。漫夭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有些害怕他对她这样好,让她无端的多了些罪恶感。她不禁想,他那么爱容乐,要怎样才舍得伤害她?又是怎么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另一个男子的怀抱,并深深爱上?不仅不能阻止,还得推波助澜。那种挣扎在爱情和理智之间的痛苦和煎熬,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皇兄。”
启云帝顿了顿,转头看她,“嗯?容儿怎么了?”
“没事。”她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启云帝温柔的笑了笑,眼神温柔万千,深情无比,“这路不好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漫夭点头,“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一定挖了很久吧?”虽然很粗糙,可这种地道挖起来绝不那么容易。
启云帝轻描淡写,随意道:“我们回宫以后,有一个月了吧。”
漫夭笑道:“你神机妙算吗?知道今日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