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眉梢微挑看向十四阿哥。</p>
十四阿哥笑道:“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十四阿哥拖长了声音点头,“大体是这么个意思。”</p>
玉格弯眸笑了,三年不见,十四阿哥竟风趣了许多。</p>
到吏部交差报到的手续办得很快,毕竟原就是京官,在京中也颇有权势地位,是同众阿哥,连着在皇上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人。</p>
从吏部出来,玉格回府见过了父母和郡主,没多叙话,换了身衣裳,便往八阿哥府上去。</p>
陈氏眼角的泪痕还没擦干呢,就听说儿子又出门去了,同多尔济抱怨道:“怎么才刚回来就又忙上了?咱们玉格再能干,也不能可着她一人使唤吧,这成婚都三年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p>
多尔济肃目看向陈氏,“你说的什么糊涂话!”</p>
使唤玉格的是谁?那是皇上,那是能心生怨怼的?</p>
“你真是糊涂,怪不得玉格不放心你当家。”</p>
这么些年,陈氏听到了些话,也回转过来她家的儿媳妇好似压在了她头上,同儿媳妇意见相左,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是同多尔济念叨过几句的,也想着给儿媳妇立立规矩。</p>
可一来儿媳妇是郡主,身份尊贵,二来,陈氏绞了绞帕子,儿媳妇要么说是儿子吩咐的,要么就说这事怎么怎么做了,会对儿子怎么怎么不好,这规矩就一直没能立得起来。</p>
“好了,”多尔济看着埋头不语的陈氏道:“她是玉格的妻子,她难道还想着玉格不好,咱们家不好?玉格往常给你的信是怎么说的?她一任三年,刚刚新婚,就留儿媳妇在家侍奉我们,极是不易,让咱们多体谅她,你就不能体谅体谅?”</p>
门外,刚送走玉格的郡主过来,正好听见公公这一句。</p>
魏嬷嬷扶着郡主的胳膊,当先感动得红了眼眶,同郡主低声道:“七爷对郡主是真好。”</p>
七爷也给郡主留过话写过信,让郡主万事都往她身上推,母子之间总比婆媳之间好说话,她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听过这样的话,但仔细想想,却真是个好法子,只是普天之下,大约再找不到一个愿意这样做的儿子和夫婿了。</p>
她也没想到,七爷还能做得更多,不仅替郡主揽了埋怨,还留话让老爷夫人体谅郡主。</p>
“七爷对郡主是真好。”魏嬷嬷越想越心酸眼涩,声音已经有些哽咽。</p>
这么好的七爷,怎么偏偏……</p>
唉,他们郡主也是,唉,可见这上天总是见不得人十全十美的。</p>
静宁郡主微笑着拍了拍魏嬷嬷的手臂,“嗯,我知道。”</p>
另一边,八阿哥府上,十阿哥也在说着差不多的话。</p>
“你离京了不知道,八哥在园子里被圈禁了一年半之久,我们兄弟想了无数法子,说了无数好话,求了无数情,汗阿玛都不肯放人,原以为可能就、要等到。”</p>
“咳,”后面的话,十阿哥含糊过去,接着道:“没想到,前年冬天,八哥生了一场重病,汗阿玛就恢复了八哥的俸禄供给,后来吧,咳,这病去如抽丝,八哥这病缠缠绵绵直到去年春天,才彻底好全,汗阿玛便解了八哥的禁,去年还有今年巡幸热河的时候,还点了八哥随驾出行。”</p>
十阿哥替八阿哥高兴,然而八阿哥本人脸上的喜意却并不多。</p>
九阿哥也在,不过,大概是之前闹得太僵,都闹到她的婚礼上去了,所以一时有些抹不开脸,是故只垂眸品酒,并不多言。</p>
十阿哥这么一说,玉格也终于想起‘那时同他们说的话’是什么话了。</p>
那是她婚礼前夕,他们来寻她商议救八阿哥出来的法子,她说,八阿哥之事除非皇上松口,否则别无转圜,他们问何意,她说因为皇上是皇上。</p>
那时他们以为那是她的推脱之言,骂她是皇上的好狗,但如今……</p>
十阿哥挤着眼睛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苦肉计,哈哈,也对,父子亲情乃是天理伦常,咱们怎么就没想到呢。”</p>
玉格勾唇笑了笑,这一个还是不明白。</p>
不过,玉格扫过脸上笑意很淡的八阿哥、一点笑意也无的九阿哥,以及笑容的十四阿哥,这三位,当是已经懂了。</p>
苦肉计可不是单单赌皇上心里的那点父子亲情,而是在八阿哥无害的前提下的一点顾念。</p>
“你也真是的,这话有什么不好说的?”</p>
玉格只道:“你也知道,我胆儿小。”</p>
皇上要打压有心有力夺嫡的八阿哥,毙鹰之事或许是借题发挥,或许干脆就是皇上的所为,这话怎么可能明说。</p>
他们那时太过理想冲动,而内情又太过深沉冰冷,而叫人难堪的。</p>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八阿哥笑着揭过此事,朝着玉格举杯,“总之,多谢提醒。”</p>
玉格连忙举杯低碰,“不敢,八爷客气了。”</p>
叙旧的话说完,酒已过三巡,感情也回顾得差不多了,九阿哥道:“西边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吧。”</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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