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和日丽,穿着青衣的狗子和涛子依然在院子里同栗子学认字,他们学的极为认真,但由于记性不是特别好(对文字的记性)通常读完一篇文章,没多久又忘得干干净净,隐约就记得个什么子曰,子曰的。
对此,栗子心中像是捆着一只巨兽,眼神里全是怒意,他真的很想撂担子不干啊!。
原以为自己轮回那么多辈子,脾气会好许多,可是当自己负责教导人读书识字的时候,他才清晰的意识到。
他的脾气并没有好太多!狗子和涛子那两个家伙总能够用离谱的方式召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怒意。
瞧着那两个木头脑袋,再看看书房里岁月静好的江果,栗子气的牙都要给自己咬崩掉了。
他在这里教人读书认字,那江果倒好!书房一关,两手一摊,什么事情也没有,倒是落得轻松愉快。
不行!我还是得想办法将果子哥喊出来!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少年白头了!
没有错!这明明是江果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
今天要是不把江果喊出来!我尉迟离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栗子盯着窗户里那直挺挺的人影,心中逐渐地升起了大胆的想法。
就在他双脚用上内力,踏入书房强行抓人的时候,狗子一手抓住了栗子的衣服,说道“对了,读书人不都有个正式的名字……。”
“撕拉”与狗子声音同时响起的就是栗子衣服袖子扯开线的声音。
那一刻,栗子愣住了,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衣袖处果然是开线了,裂开的口子里是干净的白色里衣。
“唉?怎么会这样!我也没想到这衣庄的质量那么不好!”
狗子吓了一跳,又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回事?”难道说,狗子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练就了武功?不可能啊!这些天他们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只要吃喝玩乐就可以涨功力的武功的!
栗子眼神一变,并没有将其当做是一场意外。他现在的内功虽然不高,但远不是狗子可以轻易拉扯住的。
刚才狗子抓住他衣服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感,因为刚准备冲进书房里,没控制脚下力道,这才导致了衣服袖子在拉扯中破开了线。
“唉?可能是你的衣服布料不太好吧。”狗子一脸茫然,他也不是成心想扯坏这件昂贵的棉布衣。
“等一下找一点针线缝缝补补又可以穿了!对了我们要不要起个正式的名字?”
涛子赶忙跑了过来,在看清楚情况后立即松了一口气,这种程度的破损还是能够挽救的!
“你们想要什么正式名字?”
栗子只是纠结了一下力气的问题,没有立即追根究底,只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去。
说起姓名这件事,他倒是记得,狗子和涛子都是在外面流浪长大的,他们似乎没有家人,既然没有家人那自然也不存在姓名这一回事了。
“这名字还能自己想起什么就起什么?”
狗子有些吃惊,姓名这种东西都是有点家境的人家才有的,像他们这样的,基本上都是一个低贱的称呼伴随一辈子。
“总得有个正式的名字才好办户籍,路引之类的东西,到时候,无论是做什么,终究是方便许多。”
栗子想了一下,这些东西其实要搞起来并不难,只要有足够的银两,在小地方搞个户籍完全是没问题的。
当然,这个对于普通人很容易,对于流浪汉,乞丐之类的存在就不容易了,他们基本上很难接触到大额银子,更不要说花几十两银子去办一个平民的户籍。
“那我想和江大哥一样的姓名可好!”
狗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紧张地盯着栗子,就怕他不同意,在说到这个姓的时候,狗子那干瘦的脸上总算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绪。
那是一种名为崇拜的神色。
“可以啊!”
只是,这个江果的姓名有什么好值得崇拜的?
栗子虽然对此不明所以,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心里还有些纳闷,那么多天都是他教的书,为了给这两个木鱼脑袋启蒙,他都快气到爆炸了,狗子这混小子居然崇拜的是江果!。
“那我就叫江狗子!”
“你叫江狗子?那我就叫做江涛子!”涛子不甘示弱的回答,很显然,这两个人对于果子哥还是有一种特殊的依赖心理,不然也不会那么想。
“你们这起名水平也没谁了!”栗子没忍住地一脸冷汗“我给你们修改一下,过段时间让果子哥帮一下。”
栗子是绝对不会想让狗子和涛子继续顶着那样名字的,所以在写名字的时候,他直接写了江涛和江构,那两个傻小子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等多年以后,两个人都基本认得字之后,他们才迟钝地发现,还好栗子那么靠谱,不然顶着那名字还真不要想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混了。
除了教书之外,栗子平时没事就喜欢暗中观察果子哥的动态,而且因为担心果子哥发现,他多半都是找各种借口,跟着涛子和狗子扎堆在一起,在借机观察。
果子哥的生活轨迹很平常,除了读书写字就是和小城里的秀才们一起品茶作诗,顺带地讨论讨论考试之类的东西。
这样单调的生活一度让栗子以为现在他眼前的果子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
一直到有那么一天,一个被魔教追杀的江湖少侠误入了他们所在的院子,半夜间,穿着黑衣,蒙着黑布,手持火把的魔教人将他们的小院子围得结结实实。
他们也不说话,踹开门就是简单粗暴的翻箱倒柜,昏暗的月色,火把的光几乎将小院照得如同白昼,黑衣人身上的肃杀的气势震慑人心,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动静,这些人小心翼翼地在周围张望了片刻,看清楚来人后,过路人们一个个缩着脖子,脚下逃跑的步伐也飞快了起来。
栗子瞧着那个闯入了书房,被果子哥收留的年轻少侠,那少侠长得极为俊俏,就算只剩静静的看着人,也是很有暗送秋波的那种感觉。
栗子暗暗地咬牙,想到这样的家伙,一看便是那种祸害人心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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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少侠穿着暗纹丝绸白衣,腰间一条白玉扣的腰带,手中一把细长的软剑,在服下了莫楚辰赠予的药丸后,他盘腿而坐,运了几次功,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在下钱子玉,实在抱歉,将这一群贼人引到了这里,我现在就出去,只是这个东西麻烦先生将它送到……。”
钱子玉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蓝色账本,账本上染着一片漆黑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