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百姓知道,昨夜的那一战,那一金毛巨象的悲鸣,是桂国剑塔的四君子发出的。
桂国的四君子死在桂园门口,没有一个桂园的人出来相助,何是君子,何为小人?又该如何定义?
城门大开,桂园剑塔的四君子被带走,桂国的四君子像死狗一样被拓跋蕊拖出城外,一切尽在守城将士眼中,而他们眼里只有冷漠。
如果牺牲一个四君子,换来荒国停止侵略,难道不值得吗?
邕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玉芳斋昨夜突然遭受大火,这个销金窟的覆灭,让不少达官贵人哀叹不已,像是失去了人应有的快乐。
荡除汐国留在邕城里的侦谍组织【墨门】,是桂国给荒国的第二件礼物。
【墨门】在这一夜遭受重创,多位高位谍者殒命,墨门行首也受了重伤逃回汐国。
不少玉芳斋女子沦为军妓,行首的几位义女,有的被朝廷大臣瓜分纳为私宠,有的更是被当街凌迟处死。
比敌人更可怕的,往往都是盟友背后捅刀子。
桂汐联盟破灭,汐国对桂国宣战!
得到杀害太子的凶手,荒国大君无心参与桂汐两国的战争,他准备处置完池沌后,再坐等收渔翁之利。
拓跋蕊独自带着还有一丝气息的池沌踏上归荒的路,不得不说,她有点佩服池沌的。
如果池沌出生在荒国,是个荒人该多好,阿荇的男人就是要是池沌这种人。
可惜没有如果,到行刑那一天,她不会让阿荇去看的,她能端木荇做的,就是保护好池沌在她心里的那一点美好。
“咳咳。”拓跋蕊咳嗽了几声。
池沌最后的玉石俱焚虽然没有杀死李拜天和她,但也让他们受了伤。
她还好,只是伤到了肺经,调理几天便好。
李拜天却不走运,离得与金毛巨象很近,不止肺经,其他脏器的经脉也受损了,至少也要花半年时间调理。
面对玉石俱焚后,生命如同寒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的池沌,李拜天为保他的命,也是为之前种下的因果,顺利地在池沌身上使用了《道心种魔大法》!
当时能拯救池沌生命的只有《道心种魔大法》,但这无异于把池沌的根基再毁一次。
道心种魔,顾名思义,关键是有一个天资卓越、道心坚定的修行者,让他成为练功的“炉鼎”。
池沌道心本不可外侵,但爱人死在眼前,万念俱灰之时,心防也最为脆弱。
最适宜将魔种播种在他的心灵深处,生根发芽。
道心有层次高低之分,广窄之别。
心灵茫茫不可测,有时风光无限,如大自然无穷风景,时而天朗气清,日耀月照;时而阴雨绵绵,电闪雷鸣。
七情六欲,变幻莫测。
被种魔者,情欲都做魔种的养分,连自己的修为也会一步步被魔种蚕食。
这些养分滋养魔种,当魔种得到足够的养分后破壳而出时,被种魔者就完全沦为种魔者的傀儡。
拓跋蕊有些怀疑池沌能不能活着撑到荒国,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情了。
她怎么开始关心池沌的死活。
一路上,就像池沌当时答应的一样,他没有做任何反抗。
不知是无力反抗,还是早已心如死灰。
还是之前那条路,黄昏的沙原上,落日将落未落,悬于天际,白马驮着池沌,蹄声踢踏。
四周只有这马蹄声难免有些孤寂,所以时不时天穹上传来一声鹰鸣,或是沙砾击打沙丘的西索声为他们伴奏。
池沌还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掉,除了柔若,他还有一个要保护的人——贵冬冬。
可以说那是她小姨,如果池沌真的是桂皇与魏紫樱的私生子的话。
池沌还有一个隐藏的杀招没有动用,就算是在与李拜天和拓跋蕊战斗他也没有动用。
如果他用了那个杀招,世上便再无李拜天与拓跋蕊这两个人。
只有废人才能接近荒国大君三尺,才能完成那必杀一击。
杀了荒国大君后,他与夏相的协议就算是达成了,如果谷千豪收到池沌留给他的信,会来荒国把贵冬冬带到安全的地方,这一点他不需要担心。
杀了荒国大君后,什么样的结果对于池沌来说,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求一死。
“呃……”池沌突然痛苦地抽搐,拓跋蕊则见怪不怪。
魔种又在吸取池沌的精血,几乎每天池沌都要经受一次这样的折磨。
魔种吸取精血虽然不会让他死,但却让他心如刀绞,体如万蚁啃噬,骨如尖刀摩划。
魔种对池沌是寄生中的共生,有魔种在,不耗掉池沌的一身精血之前它就会让他死。
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治愈被种魔者的伤势,目前,池沌需要它帮自己活下去。
“喂,你怎么认识阿荇的?”路上,拓跋蕊忽然问池沌。
“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就当是解决路上无聊的话题好了,难道你不觉得无聊吗?”
“的确,无聊。”池沌应和了句。
“这还得从一条瀑布说起,我自那条瀑布来,她也自那条瀑布来,我们因那条瀑布结缘。”
“她当时那张脸因被施了【溶皮鬼脸散】,难看得要死。是我施药帮她治好了脸。”
“仅仅是治好她的脸,她也不会因此轻易爱上你吧?“拓跋蕊道。
“当然,这我也是知道的。”池沌笑道。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我,也许是决斗那一次,也许是我为她开辟浩然剑体那一晚,也许是谷里三个月点点滴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