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吹灭几盏,光影明明暗暗。
随着年龄渐长,他容色更加夺目秾艳,斜倚在榻上的姿态宛如妖精。
纵便苏酒见惯了这厮的美色,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心旌摇曳。
大约有人生来便得老天爷眷顾,赐予了这么一副倾城皮囊。
她稀罕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正事,急忙道:“这次御驾亲征,我能否与你一道?当然并非是因为你,我只是,只是想看看西婵是怎样的国度……”
这么说着,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萧廷琛指尖划过她的脸蛋,桃花眼中盛着玩味。
他知道自家小姑娘脸皮薄,若是继续戏弄下去,没得叫她害臊的吃不消,明明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心跳呢?
他把苏酒揽进怀里,揉着那清瘦的身形,叹息着在她发顶落了一吻,“妹妹放心,无论去到哪儿,朕总是要带上你的。朕啊,日夜与生死,都不想和妹妹分开呢……”
苏酒没料到他真的会带上自己。
出兵这日,秋阳惨淡,长风卷着蓬草和黄沙掠过长安城郊的天际,视野尽头乌压压全是黑甲士兵。
萧廷琛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座马车,车内宽大豪奢,犹如一座精美漂亮的闺房,一应摆设物件儿十分齐全,小几上甚至还备着四时蔬果。
马车是工部的人认真设计的,就算星夜兼程地赶路也能够如履平地,坐在里面的人丝毫感受不到颠簸和辛苦。
一路跋山涉水,行至前线边境已是一个多月以后。
大军安营扎寨完毕,判儿兴冲冲来大帐探望苏酒,“苏姐姐,要说萧微华没能拿下西婵也不是没道理的,我刚刚去哨楼上望了一眼,乖乖,西婵的军队当真肃穆整齐,那些女儿家一点都不比男人逊色!你说这要是真的上战场打起来,大雍的军队怎么好意思对她们动手?如果是我,我肯定舍不得杀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苏酒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也没管她,只是笑笑。
已是深秋,白露见她身子娇弱唯恐她被冻着,于是早早给她准备了精致暖和的小手炉。
她把手炉塞进苏酒手里,朝判儿笑道:“上了战场哪还有那么多讲究,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大雍统一中原已是大势所趋,说起来洪太师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若是顺势天命主动投降,倒也能免去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倒也未必就是大势所趋……”
苏酒抱着珐琅彩手炉,端坐在棋盘边。
萧廷琛在隔壁大帐与臣子们谈论作战方案,帐中没人陪她下棋,她便自己与自己对弈,此时棋盘上黑白纵横,呈分裂割据之势。
她道:“阴阳鬼狱对中原虎视眈眈,洪太师若是和鬼狱联手,未必没有和大雍抗衡的可能。”
判儿歪头,“可是鬼狱的人那么凶狠毒辣,洪太师和他们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她会那么蠢吗?”
“合作也是死,不合作也是死,还不如挣扎一下。”苏酒素手执棋,鹿眼中满是思量,“我原以为萧廷琛这次御驾亲征是打算速战速决,可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有更深的谋划。阴阳鬼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帐中静默下来。
白露旋即笑道:“霜降在小厨房熬鱼汤,听说是惊蛰刚刚捕获的大鱼,十分鲜美。奴婢去给小姐们端来。”
她退下后,判儿坐到苏酒身旁,亲昵地拽了拽她的宽袖,“苏姐姐,你先别急着想萧廷琛的谋划,你倒是帮我想想,我要怎么得到宿润墨的心?这一个多月来,他都没怎么给我好脸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