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呢?
好似从她酣饮过半开始,那个狗男人就不见踪影了!
她猛然起身,寝殿肃穆,只零星点着几盏琉璃宫灯。
狗男人根本不在殿里!
苏酒似是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奔到衣橱边。
打开衣橱,薛程程给萧廷琛做的那双靴履不翼而飞。
少女酒醒大半。
她眯起鹿眼,毫不迟疑地吩咐白露摆驾未央宫。
未央宫外,萧廷琛负手而立。
伍灵脂站在他身后,低声把薛程程的病状说了一遍,“……这病来得突然,微臣估摸着乃是先皇贵妃娘娘忧思过度才导致的。如果娘娘再继续感伤下去,恐怕真的撑不过今冬……”
萧廷琛唇线绷得很紧。
他本以为薛程程这场病来得蹊跷,可能是她故意设局借此博得他的同情。
可是……
他毕竟是信伍灵脂医术的。
男人缓缓转动指间扳指,“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伍灵脂对薛程程干的好事隐隐有所耳闻,虽然他不喜这位先皇贵妃,可医者仁心,他还是据实以告:“病由心生,再好的药物都治标不治本。依微臣愚见,还是得解开先皇贵妃的心结。”
“朕知道了。”
萧廷琛抬手,示意他退下。
月色如墨。
萧廷琛独自在宫檐下站了很久很久。
他垂眸盯着袍裾下的那双靴履,英俊的面庞流露出一抹复杂。
直到宫灯燃尽,他才淡淡道:“传朕旨意,中秋佳节当举国同庆。念在先皇贵妃这段时日以来克己反思、为国祈福,解禁未央宫,尊为太后。”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眯起的桃花眼狭长锋利,藏着浓浓的不确定。
这是他给薛程程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不信薛程程能在他手底下玩出花样,最好,她根本没存玩花样的心。
苏酒匆匆赶来,恰好听见内侍宣旨的声音。
她不敢置信!
她喝多了酒,脚步踉跄,扯住萧廷琛的宽袖才不曾跌倒在地。
她仰起小脸,鹿眼湿润,“萧廷琛……”
“妹妹喝了多少酒?”男人搂住她的细腰,“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答应过我,绝不放薛程程出未央宫!你现在不止放了她,你还尊她为太后!”苏酒不忿,“说好了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
萧廷琛眉目如山。
半晌,他轻笑:“妹妹喝醉了。”
“我没醉!”苏酒挣开他的手,“薛程程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女人绝情的样子。
可萧廷琛只是默了默,便抬步朝乾和宫而去。
他清越的声音在秋夜里染上寒意,“她是我娘,她快死了。”
简简单单八个字,令苏酒的心瞬间支离破碎。
她目送萧廷琛走远,咬了咬牙,忽然转身踏进未央宫。
宫中灯火明亮,寝殿里聚集了不少太医。
苏酒走到贵妃榻前,看见薛程程靠坐在引枕上,正慢慢喝药。
她冷声:“先皇贵妃好手段,一双靴履就能换来太后尊荣……这份算计,苏酒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