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好笑,“祖母,你孙儿玉树临风,如今又手握权势,多少女人求着嫁给我?五妹妹嫁我做侧妃,是她的福气。”
老太太皱眉,“侧妃?”
萧廷琛随手拣起果盘里的花生糖扔嘴里,“不然呢?啧,从前黏容徵黏成那样,还给她做正妃?我这心里还不舒服着呢。”
“那你娶了正妃,小酒怎么办?”
“不娶正妃。”
老太太盯着他散漫嚼糖块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想让小酒做正妃的。怪你自己,从前向皇上请旨不准小酒做正室,现在好了,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怪得了谁?”
心思被拆穿,萧廷琛没吭声。
老太太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前几日宫中宴会,小酒她……”
“这都是我们晚辈的事,祖母不必操心。”萧廷琛不以为意,“更何况,祖母觉得我在乎的是那种东西?”
老太太无奈摇头,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也就小酒才能镇得住你!”
萧廷琛笑眯眯扶住她,“我已经向圣上请旨,册封祖母为一品诰命夫人,祖母可欢喜?”
这么说着,却察觉到老人家清瘦太多。
他瞥向老人的脸。
老人瞧着面色红润,可细观之下,那层红润分明是拍上去的胭脂。
祖母她的身体……
萧廷琛眯了眯眼。
厅堂内。
萧廷琛和老太太去后厅说话,苏酒独自坐在堂中,略有些不自在。
因为满堂人都在打量她。
萧家二房的人也到长安了,二夫人李氏心高气傲,一心想让自己儿子萧廷德把萧廷琛比下去,可谁能料到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庶子,竟突然成了异姓王?!
她儿子就算骑快马,也赶不上萧廷琛的升迁速度啊!
她心中百感交集,但再不敢像从前那样对付萧廷琛,只敢对苏酒恶语相向,“恭喜苏姑娘,即将成为我们萧家的媳妇。”
苏酒腼腆。
从前她唤二伯母的人,一转眼居然成了她婆婆……
她垂下眼帘,温声道:“我年幼,今后做错的地方,还请二伯母见谅指教。”
“哟,指教倒是不敢谈。”李氏拿帕子捂住嘴,“苏姑娘何必再叫我二伯母,你如今是陆国公的女儿,我可担不起你这声伯母。不过你也算走运,陆国公倒台了,你又攀上咱们怀瑾这棵高枝儿……主要还是我们怀瑾心善,不在意你是否是完璧之身……”
她越说越离谱,中间萧凤娴咳嗽了声,她却连停顿都没有。
苏酒难堪。
她紧紧抓着绣帕,四周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觉得他们仿佛能够穿透那一层层衣裳袄裙,把她盯出个窟窿。
正难受时,萧廷琛扶老太太出来了。
老太太心疼苏酒这段日子受的委屈,又怜惜她身世凄苦,于是把她搂在身边细声安慰。
萧廷琛则被萧隆叫到了书房。
年近四十的男人,面对自己儿子时有些不自在。
他花了十几年才能来长安做官,还只是个五品小官,可他儿子一步登天,直接就成了异姓王。
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他示意萧廷琛在大椅上坐了,绷着脸道:“高处不胜寒,王爷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看肃王,他每年冬天都会回长安向皇帝述职,听说皇帝今年还有意留下他的家眷住在长安,说得好听是恩赐,说得不好听,分明是留他们做人质。”
萧廷琛把玩着细烟管,颔首,“父亲教诲,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