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没在意她的嚣张跋扈,问了路,就去见容徵。
也是一座清幽干净的小禅院。
容徵躺在竹榻上,因为风寒入体,额头烧得格外烫,正张着嘴微微喘息。
苏酒给他盖上棉被,“容公子?”
男人眼眸紧闭,因为痛苦而紧紧皱起眉。
苏酒望向桌案,随行御医已经开过药,容谣大约嫌麻烦,所以没给他煎。
她拎了药包,认真地在檐下点燃炉子,开始煎药。
小院里安安静静,她控制好火候,抱膝坐在檐下,仰头望向夜穹上的繁星。
夜凉如水,星河斗转。
她打了个呵欠,有些困倦地眯起眼。
过了很久,“吱呀”一声轻响,容徵轻轻推开门。
他披着素白斗篷,唇瓣毫无血色。
眼前的女孩儿蜷成一团,正睡得香甜。
药炉还在燃着,空气里散发出微苦的药香。
他出神地凝视苏酒良久,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金手串。
古旧的金手串,缀满星星月亮和繁花,还有一颗小而精致的金铃。
因为主人把玩太久的缘故,手串已经暗淡褪色。
他沉了沉心神,声音极轻:“苏酒,不要对我好。”
女孩儿当然是听不见的。
他脸色苍白,慢慢转身回屋。
夜渐深,跟随皇帝前来镇国寺的达官贵人早已入眠。
药炉还在静静燃烧,空气中的药香味儿越发浓郁。
山中的草虫发出窸窸窣窣的鸣叫,衬得四野寂静。
一道修长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禅院。
萧廷琛在苏酒身边盘膝坐下,恨铁不成钢地剜她一眼,“容徵就那么好?”
山风太凉,苏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一向机灵的,在睡梦中摸到身边有个暖暖的物件儿,于是立即抱了上去。
萧廷琛看着她抱住自己大腿的模样,越发恨铁不成钢。
女孩儿又打了个喷嚏,娇小纤细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
萧廷琛皱着眉把她抱到怀里,又脱下大氅给她裹上,“你心疼他,我却心疼你。”
顿了顿,他捏了捏少女的脸蛋,“自己中了寒毒,受不得风寒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
女孩儿的脸蛋娇嫩绵软,捏起来手感极好。
他干脆捧住她的脸蛋,把她的小嘴挤出来,爱惜地轻啄了下。
味道极甜。
苏酒被弄醒了。
睁开眼,就对上萧廷琛漆黑深沉的眸子。
她挠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又占我便宜?!”
女孩儿的指甲修剪得格外圆润,挠上萧廷琛的脸颊,愣是没挠出半条血痕。
萧廷琛冷笑松手,“我本就是流氓无赖,占妹妹便宜不是情理之中?不过某人对容徵真是殷勤,深更半夜还巴巴儿来给人家煎药,你是人家的婢女吗?”
苏酒擦了擦唇角的涎水,“我若欢喜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待他好,因为只有真心才能交换真心。萧廷琛,你是不会明白的。”
萧廷琛的眸色越发深沉。
他记得他还是浮生君的时候,苏小酒待他有多好。
而现在,她所有的好,都给了容徵……
他深深盯了眼苏酒,起身离开。
他迟早会向她证明,容徵非她良配。
寝屋里,月光黯淡。
容徵睁着双眼坐在榻上,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