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掰开她的手,“是我推的又如何?我杀人就要杀一窝,斩草除根的道理,我比谁都懂。苏酒,你眼中的世道,都是书上胡乱编写的。真正的世道,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我杀赵慎,有什么错?”
“赵夫人是赵夫人,赵慎是赵慎!”苏酒仰着小脸,努力跟他讲道理,“父母犯的错,为什么要牵连后辈?当今圣上废除连坐,难道在你眼里也是错的吗?!”
萧廷琛面无表情,“我认为连坐很好,一人犯法,亲友邻里连带受罚。法令严酷,杜绝犯罪,有何不好?”
“你不可理喻!”
苏酒胸脯起伏得厉害,因为太过气愤,干脆弯腰抓起湿泥巴去砸他!
还没砸出去,就被萧廷琛捏住脖子!
他蹲下来,把她的脸摁在河边淤泥上,“我杀谁也没见你反应这样大,不过杀了赵慎,你就要对我动手。怎么,你喜欢赵慎,嗯?”
桃花眼寒意摄骨。
他整个人凛冽如冰霜。
苏酒白嫩的小脸糊上淤泥,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如同被野兽爪子摁住的小鸟。
萧廷琛冷笑,“喜欢赵慎,就去水里找他啊,骂我算什么?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苏酒,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这旧人赶紧消失?”
苏酒挣扎着,干净的袄裙和乌发全糊上了淤泥,瞧着十分可怜。
她不停掉眼泪,“知道自己讨嫌,还缠着我做什么?!是,我巴不得你消失,我巴不得刚刚死的是你而不是赵慎!”
她纯粹是在说气话。
却叫本就敏感的萧廷琛越发妒火中烧。
“你果然喜欢赵慎!”少年不管不顾把她脑袋往水里摁,“那你去找他,我送你去找他!”
额头接触到冰凉入骨的河水,苏酒真的吓坏了。
她哭得厉害,死死抱住萧廷琛的小腿,无论如何都不要被弄进水。
她还不想死!
萧廷琛终于松手。
他起身点燃烟草,深深吸了一口,唇瓣弧度含着讥讽,“心爱的男人死在自己眼前,却不敢跟着殉情……我该说妹妹的求生欲真强,还是该说妹妹薄情寡义?”
苏酒蜷在淤泥里,抱住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刚过豆蔻之年而已,在许多人眼中,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却先后在萧廷琛手底下经历了被活埋、被摁进水里淹死这两桩事,仿佛和死神屡屡擦肩而过。
她再也不想看见他,她再也不想体会这种痛苦!
她还在哭,萧廷琛却不耐烦起来。
这世上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她的哭声。
他把她从淤泥里拽起来,褪下大氅裹住她,又在她跟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家。”
苏酒害怕得往后退,“不要背……”
萧廷琛翻了个白眼,转身把她强势抱起!
他大步往前,“那就抱。”
他身姿高大修长,肌肉劲瘦却强悍,体力格外过人。
怀里的女孩儿小小软软一团,他抱着一点都不累。
穿过上元节的繁华长街,花灯的光影里,他低头凝视她的小脸,“苏酒。”
苏酒还在掉眼泪,别过小脸,声音冷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明日就该动身前往长安,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我是想说,你脸好脏。”
“……”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