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苍老的指尖轻抚过墓碑,沧桑的眼睛里满是柔情,“我家老伴儿活着时,最不喜欢我喝酒,一看见我抱着酒坛子,就揪着我耳朵骂我。如果她看见我给她上坟时还带着酒,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死我?”
萧廷琛笑了笑,扔掉纸伞在他身边坐下,亲自斟了两杯酒,“没有酒,又该如何消磨你这二十年的仇?姜老头,来,我陪你喝。”
粗劣的花雕老酒,半钱银子一壶,涩烈得难以入喉。
千杯不醉的老人,在今夜只喝了两口,就难抵醉意。
他闭上眼,靠在墓碑上呢喃:
“枫荷,老子又在喝酒了……你他妈倒是跳出来骂我几句啊……”
秋雨绵绵。
落在老人脸上,水珠纵横。
不知是雨,还是泪。
……
降鹤汀,陈灯夜雨。
苏酒趴在窗弦边,瞳眸倒映出园中光影。
再过半个月就是香道大比,她自问香道水平在六个人里落不了下乘,应当能选上的……
“小姐,”白露端着水盆进来,“该洗漱就寝了。”
苏酒正欲起身,望了眼手底那张白银镂花面具,神情不禁温柔起来。
指尖轻抚过面具,她珍而重之地把它藏在枕头底下。
白露觉着有趣,笑问道:“小姐每天晚上都抱着它睡觉,对小姐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是谁的面具呢?”
小姑娘腼腆一笑,没说话。
少女心事,
可诉夜雨,
可问陈灯,
却不可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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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