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灵听到此声,心知不妙了,他修这御剑之术不过数月,远远算不上炉火纯青,想纵剑避让,只怕不灵,而若想施法念诀,更是来不及了。
无可奈何之下,赵光灵运起体内真玄,身上道袍立时鼓荡起来。仙修之士习修心法之时,就得同时开始修行护体之术,初修五行盾术,再修罡风。其后再依心法以及本身体质,可修诸般护体神光。不过那已是地仙境界的事了。
赵光灵原是土属,自然修了土盾。那土灵气充盈于道袍之中,其周身上下,便好似多了道尺厚的土墙,等闲兵器难以穿透,更别说是一枝寻常的羽箭了。
然而那羽箭却与众不同,箭矢上白光闪动,“扑”地一声,就将赵光灵道袍洞穿,肩上已中了一箭,箭矢入骨竟有半寸之深。
赵光灵大叫一声,就从空中跌落下来,他此刻离地约有三五十丈,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铜身铁骨,那也要跌得粉碎了。
赵光灵心中一慌,脚下法剑更加不灵,那身子直直坠了下去,与凡夫俗子又有何区别?“
值此困境,赵光灵心中悲凉之极,自己十三岁得了机缘修仙,到了三十六岁,才侥幸冲灵。此间吃的辛苦那是一言难尽。原指望从此一片坦途,纵然修不到大罗金仙,起码也是数百年寿限,以后风光逍遥度日,岂不快哉。
哪知刚刚奉师命办事,就遭此无妄之灾,便是跌死了,竟连对手是谁也没曾瞧见了,这世间最冤屈的修士,不是他赵光灵又是谁?
眼瞧着离地只有十余丈了,赵光灵仍是头下脚上,这几月苦苦修行的御剑之术,早就忘得光光。他只好将眼一闭,也免得瞧见血光冲天的情景,就算做了鬼也是个胆小鬼。
再沉三尺,身子就坠于一个柔软的所在,身边更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赵光灵急忙睁开眼睛一瞧,暗叫道:“侥幸!奇哉!“那鸟雀嘈杂之声顿时化为仙乐伦音了。
原来身子之下,是一群鸟雀盘旋,好似一张羽毛铺就的地毯,将他紧紧托住了,身子的坠速也渐渐放缓。只是快要坠到林梢时,鸟雀怕被树枝伤了羽翼,一哄而散,赵光灵“扑通“坠地,仍是跌了个头昏脑胀。
而离此二三里的林中,许负心拍手笑道:“果然中了,秦将军这射艺好不厉害。而不伤此人性命,也是一桩功德。“
秦忘舒道:“那修士已被我射伤了,最好知难而退,莫要再赶来。否则只好动用碎灵矢了,这法宝一出,我可控制不住。“
他初试儒门射艺就大功告成,心中喜悦难以言表。原来世间竟有这种射术。
许负心道:“的确该速速离开这里,只是将军尚不知御玄之法,行动飞天遁地的,又该如何是好?“
秦忘舒道:“儒门这射艺之中,原就有御玄运气的法门,刚才那一箭耗去我大半真玄,我再带着小心,应该就可行路了。“
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将足尖提起,就觉得身如轻羽,向前滑行了十余丈。秦忘舒虽用射艺中的御玄运气之术努力控制体内真玄,身子仍是摇摇晃晃,又纵了几步,总算勉强掌握要领。
只是这飞纵着向前行去,着实不成体统。瞧他飞纵的姿态,若说是飞鸟,却无羽翼,也升不得空。若说他是走兽,却只有双足,那跳得也太远了些。就算许负心瞧着,也是笑不得哭不得了。
但仙修之士各有心法,自家的心法秦忘舒却是用不得的,而秦忘舒不修心法直接冲灵,这情形只怕苍穹开辟以来第一人,颜西华见着了,也是要皱眉的。
秦忘舒如今是骑不得马了,许负心只好骑上战马,三匹空马就用缰绳牵着,一路跟随下去。
秦忘舒纵跳之际,难免要碰到林中树枝,此刻他体内真玄虽少了大半,可身子与树干一撞,那树干必定断折碎裂,瞧得秦忘舒愁眉不展。
这体内的真玄若是不想法子控制了,又怎能见人?凡俗百姓也都是没见识的,说不定就把他当成妖魔鬼怪了。
秦忘舒苦恼之余,也只能拼命思索。细细想来,昨晚悄然冲灵,定与仙禽血丝带来的异火息息相关,那异火的对头正是命火,看来只有从这命火着手,方有些许可能。
于是他凝神去体会体内命火情景,这不体会不要紧,凝神探来,竟吓了一跳。原来那命火正在体内乱窜,去抢夺体内真玄,命火所到之处,真玄便是一空。
若是这样下去,秦忘舒用不了多久,体内真玄就是一空,岂不是复为凡夫俗子,若是再遇强敌,那就只有束手待毙了。
唯一的好处时,命火得了这真玄滋养,比起昨天旺盛了不少,如果说先前是丝丝缕缕,非得打起全部精神才能觉察的话,此刻那命火已如烛火一般,瞧来虽也一吹便灭,却也比昨天强大许多了。